遠黛本已猜知了一些,再聽了這話,心下更是恍然。知道秦同旭所以知道這事,該是因為初煒之故了。不過當此時,秦同旭能如此決斷的讓秦晚過去尋找初煒,卻已充分表示了秦同旭的立場——他認可了此事。
忍不住的微微一笑,遠黛心中對於秦同旭的看法已不自覺的拔高了許多。這個人,雖不無商人的逐利之心。但毫無疑問是知進退,懂取捨,更不是利慾薰心之輩。
「初……」沅真幾乎忍不住脫口而出的便要道出初煒的名字,然而話到嘴邊,卻還是收住了:「俞初……他……不肯收容你嗎?」她生生的改口問道。
眸光陡然的黯淡下去,好半晌,秦晚才咬了唇兒,輕輕的點了下頭。
一邊,遠黛已自若無其事的道:「俞初……他在那裡……」口中說著,他已抬手一指。所指的方向,卻正是綠楊苑。事實上,在秦晚過來清苑之前。初煒已先到了。只是他來清苑,為的是見百里肇與岳堯,清苑門房先前曾見過他,知道他乃東家貴客之友,又得了不可怠慢的言語。見他來了,自不會多加為難,便忙入內來稟知了岳堯,卻是跳過了沅真。
而初煒既來清苑,少不得是要來見百里肇的,因門房並未使人通稟沅真。故而在伴月閣書房內處置事務的沅真並不知道初煒來了而身在綠楊苑的遠黛卻知道。
這裡頭的關節,沅真只是稍稍一想,便也明白過來。苦笑的搖一搖頭,她道:「原來如此!」不再多說什麼她轉向秦晚問道:「九姑娘可想見他嗎?」
秦晚這會兒卻早愣住了。從四哥口中驚悉祖母的打算後,秦晚甚至覺得這天都已暗了下去,整個人都暈暈乎乎、飄飄浮浮、如踏在雲端一般全不著力。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該做什麼。也不知道這事兒,是不是還有轉圜的餘地。
然而秦同旭的話卻敲醒了她——他叫她去找他。
他的話。就像是一盞明燈,瞬間照亮了她的路。她幾乎什麼都沒考慮,便帶了丫鬟逃一般的奔出了那個她已生活了十幾年的家,她要去找他!只要他肯留下她,她覺得,自己就什麼也不怕了!只要……他肯留下她……
然而沒有,她甚至連見也不能見到他。那個一直冷冰冰、少有笑臉的小二乾脆利落的對她說:他不在。不管她怎麼求懇,他都只是三個字「他不在」。
到了最後,許是實在不耐煩了,他乾脆的回了她一句:他不在,就算在,也不會見你!
只是這一句話,卻徹底的打碎了她那一顆原就脆弱不堪的心。有那麼片刻,她甚至想衝上去,狠狠的給那小二一巴掌,在他那張尚可稱得上英俊的臉上劃下五條長長的指痕,就像她幼時曾偷看到的大伯妻妾爭吵打鬧的動作一樣。
但她不能!她沒法子做出那種潑婦的姿勢來,尤其是在她還不能確定他的心的情況下。
不願留在小酒館中,看那些興味盎然的目光,秦晚很快的便想到了清苑。她曾在小酒鋪見過岳堯,知道岳堯與初煒關係甚好。少女的心,無疑是敏銳的,西麓酒樓中的一頓飯,更讓她隱約捕捉到了岳堯與沅真二人那不無促狹之意的撮合之念。
事實上,若非感覺到了此點,當日的她,又怎會心心念念的想要前來清苑。說到底,她與這幾個人,多的不過兩面之緣,少的,更只是見過一次,說過寥寥無幾的幾句話而已。
「我……」她遲疑的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又緊張羞怯的什麼也說不出來。若真見了他,自己該說些什麼呢?告訴他,她如今的窘境嗎?
他……又會說些什麼呢?她不知道,只是覺得心中全沒一絲的把握,有的只是不安!
努力的平息一下心情,秦晚張口才要說什麼的時候,清漪亭側的白石小路上,已陡然的響起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快步過來的,卻是一名紫衣的丫鬟,朝著亭中諸人匆匆一禮後,那丫鬟疾聲的道:「東家,不好了!秦家的人來了!」
正文第四十七章乾脆
遠黛二人聽過秦晚的話後,便已料到秦家必會過來要人,只是沒想到秦家會來的這麼快。不過既在意料之中,二人便也並不慌張,相互交換一個眼色後,才由沅真開了口:「來就來了,慌什麼!紫兒,你去綠楊苑,將這事稟給三位爺知道,看他們怎麼說?」
那丫鬟紫兒本來頗有些慌亂,但她素來甚是信服沅真,得了這話,便也鎮定了一些,答應一聲後,又行一禮這才急步的往綠楊苑方向去了。
清漪亭內,面色如常的遠黛含笑的提起桌上那隻極精巧的鎏銀梅花小壺:「九姑娘不必理會他們,且來嘗一嘗這清苑特製的白荷花露,最是能清心安神的!」
秦晚滿腹心思,哪有這心思,然見遠黛言語殷勤,卻又不好拒絕,只得勉強飲了一杯,一雙妙目早不知不覺的瞄向了紫兒去的所在。見她如此,遠黛不覺淡淡一笑,倒也並不多說什麼,只提了壺,為沅真與自己各斟一杯,送到唇邊慢慢飲著。
…………
說來倒巧,綠楊苑內,百里肇三人這會子已商議完了正事,正閒聊著秦家之事。百里肇是一逕的悠閒自得,靠在椅子上聽著岳堯與初煒說話,唇邊笑意淡淡,隱約似有謔意。
對百里肇的默不作聲全不在意,岳堯只興致勃勃的追問著:「說起來,我倒真沒想到秦家這位九小姐居然今兒就過來了,看這意思,仿佛還是獨自來的!初煒,你倒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兒?」這話聽著像是在詢問,但話里那意思,卻明明白白的就是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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