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煒淡淡接道:「景軒帝聞之大笑,因封之為『明珠郡主』!」
這一番話,卻並非二人杜撰,而是出自於南越一本名喚的野史評話。此評話早前在南越流傳甚廣,廣逸王故去後,不知怎麼,這齣評話竟以妄議宗親貴胄罪而遭到毀禁,一夜之間,無數酒樓茶館的說書之人被牽連其中,拉進衙門打了板子。再往後,南越一地便再無人敢頂著官府重壓,在大庭廣眾之下評講此書,幾年下來,便也逐漸為人淡忘。
正文第五十五章雲裳
「明珠郡主?」岳堯重複著這個稱號,而後才笑了一笑道:「以『明珠』二字為人封號,可說極俗,但再仔細一想,又覺真真配得起這兩個字的人,其實真是不多!」
初煒點頭,目光不覺重又轉向湖心亭方向,一看之下,心中不覺怔忡,原來不知何時,湖心亭內二人已不知去向了。覺他神色有異,岳堯忙也應聲看去。只是他與初煒不同,初煒在清苑雖也住了幾日了,但因無人引領的緣故,平日也極少在內院走動,而岳堯有沅真指點,卻早將清苑摸了個透熟,眼見亭內無人,他的目光便自然的轉到了通往湖心亭的那座九曲橋。
抬手一指二人方位,岳堯道:「她們這是打算回來了!」
初煒應聲看去,果見滿池將將人高的翠蓋紅花的縫隙之中,隱約可見兩條娉婷裊然的身影正自緩緩而來,看那方向,確是往綠楊苑來的。微微點頭,初煒道:「她乃王爺正妃,既然過來,你我倒不好站著靜等,少不得得迎上幾步才好!」
岳堯笑道:「正該如此才是!」這綠楊苑出入都只這一座九曲橋,二人如今正在橋上,若要避讓,只有避入綠楊苑一途,若不避讓,少不得也只有迎上去了。
二人這裡說著話,那邊遠黛與沅真二人卻已漸行漸近。雙方離著堪堪十餘步距離時候,岳堯二人已自朝著遠黛恭謹一禮。早在湖心亭內時,遠黛便已覺察到二人,因此也不等百里肇命人來請,便自帶了沅真出了湖心亭。見二人行禮,她忙略略偏身避讓,同時含笑的沖二人點了點頭,算是回禮。沅真卻停了腳步。帶笑作個手勢:「小姐請!」
明眸微微流轉,似有頑謔之意的掃了沅真一眼,遠黛不曾多言,舉步逕入綠楊苑。
直至她進了綠楊苑,沅真才笑微微的看向岳堯:「你們二人在這裡說什麼呢?」
岳堯倒也並不瞞她,只坦然笑道:「在說南越的事兒!」
這話一出,沅真倒也罷了,一邊的初煒卻不免大吃一驚,看向岳堯的目光便也有些古怪,顯是不曾料到岳堯竟連這話也都不隱瞞沅真。他這裡正自吃驚。那邊沅真卻已笑問了一句:「說到哪兒了?何妨讓我也聽一聽?」
哈哈一笑,岳堯抬手一指道:「不如也去湖心亭坐坐?」初煒在旁,自覺尷尬。才要開口告辭,不料岳堯一個反手,竟已拉住了他:「走,一道去!」
初煒苦笑,還不及說出推辭的言語來。沅真卻已大大方方的道:「左右無事,一道過去聊聊也好!」她既這麼說了,初煒若再推辭,倒不免顯得小氣,也只得無奈點頭。
…………
遠黛走進綠楊苑時,卻見百里肇正坐於桌邊。翻看著手中的一卷書冊,面上若有笑意。見她進來,他便抬眼看了過來。面上掛著一絲不容錯辯的戲謔之色。
微詫的輕輕揚眉,遠黛也不言語,便走了過去,自他手中抽過了那捲書冊。目光落在書皮處的四個手寫的楷書大字上時,遠黛竟不由的失聲叫道:「《大越廣逸王外傳》?」言下滿是不可置信之意。顯然她是萬萬沒有料到,百里肇看的竟會是這書。
甚為閒適自得的將身子往後靠了靠。百里肇笑道:「這書是今兒初煒帶來給我的!據他說來,其內容雖頗多謬誤,但以之消遣,倒也堪值一觀!只是可惜,聽說這書如今在南越已將絕傳,便連酒樓茶館內的說書之人,也都絕口不敢再說此話了!」
遠黛聽得先是一怔,旋衝口問道:「這又是為何?」自打離開南越,非止是她自己,便是沅真與雲裳,她也生恐走漏消息而嚴令二人不許打探南越之事,因此還真是不知此事。
百里肇笑笑,若無其事道:「據岳堯說,罪名是妄議宗親貴胄!」
微微一嘆,遠黛一時也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將手中書卷重又遞還給百里肇,遠黛不無懷念的道:「十餘歲的時候,我常跟在大哥後頭,偷偷溜出府去聽城西萬華茶樓聽書。我至今都還記得,萬華茶樓孫先生,說的最好的書,便是這《廣逸王外傳》。我們三人常坐在包間裡頭,一面聽著他說,一面大笑,時常笑的嗆住!如今想起從前,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百里肇默默聽著,也不覺觸動心事,竟忍不住陪了遠黛嘆了一聲。
二人各自沉默了一刻,卻還是遠黛先自開了口:「王爺可是想起了初雨?」
將遠黛遞來的那捲書冊擱在桌上,百里肇長身站起,行至窗邊,斜倚窗前,放眼看了出去:「眉兒可還會時不時的想起他們來?」良久,他才徐徐問了一句。靜養了這幾日下來,百里肇的雙腿已比先前更好了許多,無需藉助拐杖之力,也能行走自如,只是尚不能持久。
坦然點頭,遠黛平靜道:「這是自然!」口中雖這麼說著,她卻顯然沒有多談的欲望,很快岔開話題道:「才剛沅真同我說,早則明兒晚間,遲則後日一早,雲裳便要到姑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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