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黛頷,卻很快問道:「幾年了?」
這個問題問的頗為突兀,甚至讓人有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之感,但沅真又豈能不知遠黛的意思,略略蹙眉之後,她道:「這個我還真不是太清楚,但時間上應該就是這幾年!」
輕吐一口氣後,遠黛道:「命人好好打探一下此事吧!」沅真忙答應了一聲。遠黛便又轉向雲裳道:「紫蘇……你替她找個去處吧!」出了此事後,紫蘇在江南算是呆不下去了,遠黛更不會帶她過去平京,吃一塹,長一智,她可再沒有興與紫蘇糾纏下去。
沒好氣的嗤了一聲,雲裳道:「這丫頭,看著卻討嫌得很,依我說,早早打殺一了百了!」
見她面色冰冷,語調冷冽,遠黛便知她是當真動了殺意,輕蹙一下蛾眉,她道:「留她一命吧!這麼些年了,你這脾氣倒是愈發的暴躁了!須知道,今時已不是往日了!」
被她這麼一說。雲裳方垂了眸子,倒是再沒多說什麼。站起身來,遠黛溫和道:「這事那邊雖然可能已知道了,但他既將人送來讓我問話,我倒不好對他全無交待!」一面說著,她卻又看向沅真:「順著翠玉當鋪這一條線挖下去,看看可能挖到什麼不能?」
沅真點頭,卻道:「回頭等我先與岳堯商量了再說!」
她這話,卻是正中遠黛的下懷。沅真在江南一帶經營數年,人脈自是不差的。私底下也有幾處暗裡的勢力,但若仔細算來,沅真的勢力。卻未必能及得上岳堯手中所掌握的。若然雙方同時下手,又互不知情,來日倘有衝突,卻是不妙,倒不如與岳堯商量一二來得妥當。
吩咐過此事後。遠黛便自起了身,直往書房行去。似乎早已料到她會過來,百里肇獨坐於書房之內,聽見腳步聲,便自抬眸看來。遠黛輕步的走了進去,淡淡朝他一禮。
指一指自己對面的位置。百里肇溫聲的道:「坐吧!我有話正要同你說!」
更不多言,遠黛上前,在他對面坐下:「王爺不想聽一聽紫蘇供出了些什麼嗎?」
微微搖頭。百里肇道:「有些話,不必她說,我也知道!我之所以命岳堯帶她回來,是因不想她去往南越!」說到底,紫蘇也仍是一個弱小女子。其初衷不過是為了銀子,所做的事兒。也不過是偷竊了些物事,百里肇出身皇家,對於這等事兒,早已耳熟能詳,壓根兒也不會太在意。於他而言,紫蘇所犯的最大錯誤,只在於她的眼光實在太好,一下手,居然便看中了足可泄漏遠黛身份的寶物。否則的話,又何至於此。
然而紫蘇畢竟在二人身邊待過一段時日,若她去了南越,和盤托出,遠黛的身份,必然昭然若揭,不能拖延,也無法掩飾下去。所以,他必須抓回紫蘇。
對於這一點,遠黛心中自也是明白的,深深看一眼百里肇,她道:「其實……紫蘇去不去南越,對我而言,都沒有太大的意義!」見百里肇面現詫異之色,她卻忍不住的苦笑起來:「除非,王爺能將這座清苑徹底拆毀,再從姑蘇人腦海中將之剔除出去!」
為之一滯,百里肇許久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清苑的許多建築,都是依照當年的廣逸王府建造的,這一點,他入住清苑不久便已知道了。人他們雖是截下了,但消息是否就此截下,卻並不好說。至少百里肇知道,這事若擱在他的身上,消息的傳送是斷然不會就此終止的。
因此上,再過不了多久,南越方面必然會遣人前往姑蘇。這些人里,必然也不會少了熟悉廣逸王府之人。拆毀清苑,更是無濟於事,如此的大動土木,抹去痕跡,無疑就是在告訴別人,你們猜的不錯,這裡,的確有你們要找的人。
「南越……以什麼傳遞消息?」他簡單的問著。
「天鴿!」遠黛甚為爽快的如實道來:「我想,王爺也應該聽過天鴿這個名字!」
天鴿,嚴格說來,並不是鴿子。它是一種比鴿子略小,飛翔能力卻更勝一籌的鳥兒。大周與南越南北並存多年,這些年雖無戰事,但雙方卻一直沒有放棄過了解對方。事實上,百里肇不但聽過天鴿,甚至還見過。只是可惜,那隻天鴿到了他們手上,便不吃不喝,不過數日,就一命嗚呼了。直到目前為止,大周也頗得過幾隻天鴿,卻從沒能養活任何一隻。
「你會豢養天鴿?」他忽然抬起眼來,眸中隱現光芒。
對於他的問題,遠黛倒也並不含糊:「會!不過我是決計不會為大周馴養天鴿的!」這話說的斬釘截鐵,卻是全無一絲回圜的餘地。
對於此事,百里肇本也沒有太抱希望,這會兒被她一口拒絕,心中雖也有些不快,面上卻也不曾顯現出來:「眉兒,你究竟還會多少東西?」沉默片刻,他才狀若嘆息的問了一句。
她會的越多,知道的越多,南越就越發的不肯鬆手。而對大周而言,他們卻越發的渴望能藉由她得到有關於南越的許多信息。南越與大周不同,大周位處中原,又握有江南千里沃土,可以說,論人口,論土地,大周都遠於南越。南越雖也據有蜀中之地,但越地氣候濕熱,多瘴疫之氣,土地雖也算得肥沃,但山地太多,卻是遠不如大周千里平原沃野。然而越地自古詭譎,擅馴獸,會養蠱,加之地形複雜,易守難攻,卻也讓大周頗有無從下手之感。
兩下里之所以保持這麼一個局勢,其中又何嘗沒有勢均力敵,誰也無法吃下誰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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