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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一應人等,遠黛再回澄懷居時,卻早日落西山。見她面有疲色,文屏忙上前攙了她,在軟榻上頭靠了,又示意惠兒出去沏茶:「小姐這是何苦來由?」她不無抱怨的道。
悠閒的舒展一下四肢,偏頭想了一想後,遠黛忽然笑道:「文屏,你知道我最愛什麼?」
不意她會問起這個,怔了一怔後,文屏才道:「可是愛清靜嗎?」她在遠黛身邊已有數年,雖不能完全摸清了遠黛的性子,但也大略能猜出遠黛的意思,因此才有這話。
搖一搖頭,遠黛懶懶散散的道:「我這人,性子其實最是彆扭,有時好清靜,有時卻又好熱鬧!像是最近這陣子,我倒覺得熱鬧些的好!」
這話她說的含含糊糊的,卻讓文屏頗有些有聽沒有懂的意思,她正思忖著該如何應答的當兒,外頭,卻已傳來惠兒的聲音:「奴婢見過王爺!」
聽得百里肇來了,遠黛也仍是懶得動彈,只朝文屏使了個眼色。文屏會意,忙匆匆往外屋行去。才剛揭起竹簾,外頭百里肇卻已邁步的走了進來,身後,他的輪椅靜靜停著。
百里肇雙腿已然康復之事,王府之中的多數人自然是不知情的,但文屏等在內屋伏侍的,卻都清楚明白的很。見他過來,忙自行禮,且偏身讓了百里肇入屋。
百里肇邁步入內,第一眼便見遠黛閒閒的斜靠在軟榻上,正自注目看他,那意思,竟是全沒有起身相迎的打算。他本也並不在乎這個,見她如此,也只一笑,便走了上前,也在榻上坐了。遠黛見他過來,便很是自然的曲起線條完美的雙腿,讓了一個位置給他。
「累了?」百里肇隨意的問著,素來淡漠的面上也自然而然的泛起了一絲淺笑。
遠黛搖頭:「也還好!只是有些不想動罷了!」
抬手一拂她鬢邊的碎發,百里肇笑道:「今兒這事,可不正是你一手鬧出來的!」他早知遠黛所以非要請了百里清月與凌遠清來,便是想讓他們見上一見,至於凌遠萱等人,不過只是順帶罷了。這般一想,他卻又不禁想起百里清月離去時後,面上那一抹微赧的笑。
只從那一抹笑意,他便能夠猜出,至少目前,百里清月對凌遠清還是比較滿意的。
聽他這麼一說,遠黛也只略一揚唇:「左右閒著無事,熱鬧些也好!」
注目看她,百里肇不覺又是一笑:「你如今倒是愈發的憊懶了!」從前,自己若是來了,她便是再懶得動,也是會起身作個樣子的,斷不會像今日這樣歪著動也懶得動。
抿嘴莞爾,遠黛似漫不經心的道:「王爺若不想我如此憊懶,直說便是了!」
忍不住抬手,點了點她飽滿瑩潤的額頭,百里肇道:「你想怎樣便怎樣吧!」竟是一副全然聽任自由的口氣。
遠黛一笑,也不言語,只支起身子,懶洋洋的靠在了他的身上。
正文第二十章義女
既知南越石傳珏等人將會過來,思忖之後,遠黛索性傳書給雲裳,命她仍舊留在北疆,幫忙處理「馭記」的一應事宜。「緣記」之事,因沅真早說了要將之交予江南秦家經營,倒也並不費力。沅真所要做的,只是每年交予秦家一定數量的煉製「養顏丸」的藥引而已。
有了沅真提供的藥引,秦家便能配出「養顏丸」來,這也算是一種不錯的手段。
初煒並沒在平京多待,住過數日之後,復又返回了姑蘇。百里肇與岳堯也並不留他。
時至九月,大周與南越將要互結秦晉之好一事再非秘密,甚至連人選也都定了下來,正如百里肇所料,大周二人正是景元公主與永郡王百里律。延德帝甚至因為此事,特意加封百里律為永親王,以示他對這樁婚事的看重。
扶拐步入澄懷居,才一入內,百里肇便將手中拐杖遞與迎了上來的文屏。中秋宮宴之後,他雖依舊深居淺出,但在府內之時,卻已開始不避他人的目光,開始使用拐杖。睿親王府內,原就不乏宮中及各皇子身邊的耳目,遠黛嫁過來後,雖曾敲打過一些做的比較明顯之人,但仍放過了一些人。只因下手若太重,卻不免引起別人的戒心,於自己也並無十分好處。
說到底,這些耳目若用的好,還是頗能起到一些敲山震虎的作用的。
九月初的平京,天氣已漸漸轉冷,遠黛原就極為怕冷,加之前數日一場大雨過後,氣溫驟降的緣故,澄懷居內屋裡頭,已燃上了火爐取暖。百里肇穩步而入。才一進屋,便覺身上一暖,不自覺的微微一笑,他道:「今兒已轉晴了,外頭陽光甚好,你怎麼也不出去走走!」
仰頭沖他一笑,遠黛也不起身,只道了一句:「王爺來了!請坐!」說著話的同時,已抬手指了一指自己對面的位置,示意他坐。
這些日子以來。百里肇也早慣了她的憊懶態度,不在意的一笑,便在她身邊坐了。目光同時落在隔在二人中間的黃花梨木矮几上。小小的矮几之上,這會兒正擱著一隻巴掌大小的羊脂白玉瓶。只是一眼,百里肇便知道,那是遠黛用來盛放丸藥的藥瓶。
「這藥終於制好了嗎?」他問。許是因為這些日子早能行走自如的緣故,這一刻。他看著這一瓶能夠完全解開自己體內菟絲的藥丸時,心中竟沒有什麼激動的感覺。
低斂的眉目遮去了眼底的種種複雜情緒,若無其事的點頭,遠黛伸手拈起那隻羊脂小瓶,遞了給百里肇:「這裡頭,共有二十一粒冰消丸!每三日一次。以黃酒送服,三七二十一日之後,便可徹底消去王爺體內殘餘的『菟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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