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当时的危机,医生并没有将胎儿情况告诉宁培言,因此这个男人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子竟然是高血显婴儿。
宁培言瞪大双眸,唇启了又合,那张报告单被他攥起褶皱,却还是没有放下。
看得出他很震惊,但怎么看都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邢暮不理解宁培言的反应,她不动声色扫了对方一眼,眉头蹙了蹙。
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孩子吗,怎么知道不能引产后,反而是这种神情。
宁培言不知道邢暮什么想法,他只是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他私自怀上孩子不说,在对方明确不喜欢这个孩子的前提下,逼着她必须接受这个孩子。
以邢暮的性格,他大概率会得到对方一辈子的厌恶。
宁培言甚至不太敢抬头,他宁愿被一辈子陌生审视的目光看着,也不想面对邢暮对他的厌恶。
“你还好吗?”
女人温热的掌心贴在他额头,宁培言屏住呼吸,顺着对方的力道抬起头。
“我……”
宁培言刚模糊发出一个音节,就被邢暮打断。
“事情都这样了,先别想那么多了,情绪会影响身体状况。医生说你需要静养一周,我会尽量一直陪着你。”
宁培言咽了口口水,心间松了口气,可又多了似愧疚,他目光看向邢暮,却在话语出声前被制止。
“别谢了。”邢暮看向被下,语气听不出情绪,“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再说‘您’和‘谢’,太见外了不是吗。”
什么关系,当然是她是他肚子里的孩子母亲。虽然不是出于主观意愿。
宁培言缓了好久,他点点头,发觉对方的手还在自己额头上,无人看见的耳根有些泛红。
“好。”
“你身体不便,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和我说,尽量少走动。”邢暮转述了一遍医生的话,宁培言自然都点头。
屋里一下子陷入沉默,邢暮想了想,通过终端添加了宁培言的社交账号。
“我要是不在,有急事你可以联系我。”
“好。”宁培言自然没有异议。
同属军校教师,宁培言的社交账号后自然也带着名字
()和职称,头像是一张有些模糊证件照,像是系统自动添加的,和那个年度最受欢迎教师上的照片是同一张。
邢暮没有再谈论别的话题,而是专心当起陪护,期间一直释放着自己的信息素安抚对方。
闲暇时,她顺手点进对方的社交平台,里面都是一些枯燥的学术分享,她几l下就翻到了底,在看见最后那条内容时终于顿住指尖,点开了对方唯一分享生活的图片。
一张旷野落日风景图,辽阔无垠的土地上是大片的野草,背后是壮丽的火烧云,看起来萧条又自由。
发布时间是两年前。除此以外,再没有多余的内容。
邢暮放下终端看向宁培言,男人正坐在窗户旁的软椅上写什么东西,暖阳穿过树影斑驳洒下,落在宁培言面上。
每次被阳光晃到,宁培言就会停顿看向窗外,听着风吹树叶的沙沙音,又垂眸看向自己隐在病号服下的小腹,似乎在思考什么。
看着看着,唇角偶尔勾起,又很快抿起,装作一副平淡的模样。
邢暮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她静静的看着对方,从这两日接触来说,她大概摸索到了对方的性格,和预想中的差不多。
一个内敛又温柔男人,碍于身体不适的原因,他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处于睡眠状态,睡着时的男人很安静,连翻身都很少。
邢暮不主动问时,他甚至很少主动和邢暮开口。这两天里,俩人说话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