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那就不耽误你们小两口休息了。”
“人家新婚燕尔的,咱确实不该来。”
几个妇人呼啦涌上来,你一句我一句的,柴晚月还没有搞清楚到底谁说的什么话,那群妇人推门而出消失在夜幕。
不是推门而出,是……落荒而逃。
柴晚月纳闷,不明所以,自个指着自己的鼻尖。
“我是洪水猛兽吗?”
朱祈风眉梢处的冷漠一下子涌了上来,月光朦胧,遮掩住了几分冷冽。
“汝之逼数几何,乃不自知?”
柴晚月直接懵逼。
啥?啥意思?
朱祈风就知道她这种粗鄙之人听不懂这话,索性也不解释,转身回了屋。
刚进堂屋,桌子上赫然躺着一把铜板,异常显眼。
“这些铜板是那几个妇人送来的?”
提到这事,朱祈风就感觉真丢面子。
他在私塾和赵夫子一人带了一个班,赵夫子年事已高,不追求身在之物,教书育人既是毕生追求,更是兴趣使然。
所以,对于束修上也没有多大要求。
有的家长教束修的时候少交几个铜板,赵夫子也是睁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这事儿直接导致朱祈风带的那个班也延续了这种风气。
朱祈风面皮薄,肯定做不来张口向那些少交束修的家长要钱这事儿。
他生活本就清苦,那些家长这般做派更是直接导致他的生活更上一层楼的雪上加霜。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样成了定局,却在柴晚月那里有了转机。
昨天经柴晚月在私塾和狗蛋她娘闹那一出,更是坐实了她悍妇的名头。
看到平日跋扈野蛮泼辣不讲理的泼妇打遍十里八村无敌手的狗蛋娘竟然在柴晚月这个丫头片子手下吃亏讨饶,那些少交束修的人家心里就怵。
这不,一到晚上月黑风高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就巴巴的到朱祈风家里补这个学期的束修。
免得朱夫子他媳妇儿秋后算账。
朱祈风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感谢她了,就是总觉得挺掉面子的。
“相公,这钱你作何打算?”柴晚月歪着头摆弄着铜板。
铜板碰撞出沉闷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间悠悠回荡,她只觉得这声音竟是比丝竹管弦之音还要悦耳。
“相公高风亮节惯了,不会想着将钱挨家送回去吧?”
朱祈风被她那高风亮节几个字捧的心情好像也没那么糟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此举倒也可行。”他说这话时显得特别的高风亮节。
可是,话一出口,心里就悔的要命。
嘴真欠抽!
都家徒四壁吃了上顿没下顿了,竟还想着将钱送回去。
他是有多高风亮节,多和钱过不去?
说到底,这些束修也是自己该得的,可是,话都说出去了,总不能让那女人看轻自己。
柴晚月眉眼弯弯,乐开了花,捧着铜板呵呵傻笑:“谢谢相公,相公真好。”
说着,那些铜板尽数装进她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