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一辆黑色马车在朦胧细雨中穿行,在官道上留下两道车辙。
这辆车放在寸土寸金的上陵不值一提,甚至还有些许寒酸,然而马车内却坐着一位容貌殊绝的公子。
他的肤色极白,高挺的鼻梁下是唇色浅淡的薄唇,眉宇间萦绕着些许病气,但却无损于他的俊美,相反更添了几分破碎和贵气,一看就是那种需要细心呵护的精贵少爷。
“公子,庄子上都料理妥当了。”
林惊容翻看着手中的书卷眼皮都未抬一下,薄唇轻启,声如冷玉,
“他信了吗?”
“信了。”男人说,“他的人已经撤出楚国了。”
“公子,这是证明身份的信物。”男人双手捧着一块玉,道,“为保险起见,公子入了上陵后还是随身挂在身上。”
“嗯。”林惊容轻轻应了一声,接过男人手上的玉佩,系在腰间。
马车继续向上陵的方向不疾不徐的进发,逐渐消失在官道之中。
谢春朝在镇远候府晕倒后,候府的人免不了被辽王问责,至于宁衡从边关带回来的女子,也被侯夫人收为义女,对外称是要为她择一良婿,以侯府千金的身份出嫁,彻底在明面上断了她和宁衡的可能。
期间,宁衡以及侯府的人多次求见谢春朝,却都被谢春朝拒了。
如今,她心乱如麻,压根不知该如何面对宁衡,面对镇远侯府的人。
她先前刚从梦中惊醒时,方寸大乱,只想着再也不要和宁衡有任何的牵扯,但如今她缓过劲来,又想起宁衡曾经的好。
况且,她虽一直没见宁衡,但已从身边丫鬟以及母妃口中知晓宁衡和白芷的事。
梦中她没有晕倒,白芷也没有被侯夫人收为义女。
或许,那只是她的一个噩梦,不可当真。
但每当她要心软的时候,梦中她草席裹尸的画面以及宁衡的凉薄之态就会不断在她眼前浮现。
“郡主,长公主邀您赴百花宴。”
谢春朝看着雨凝递过来的请柬,目光下移落在请柬上的日期——九月初二。
她的心开始剧烈跳动,像是被人死死扼住咽喉,让她无处可逃。
百花宴的日期竟和梦中一模一样!
她放在袖中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是巧合吗?
“郡主,您怎么了?”雨凝看出谢春朝的脸色极为难看,白的像纸一样,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谢春朝摇摇头,“没事。”
她接过请柬,指腹轻轻划过请柬上用金粉写出的字,她该去吗?
在梦中,百花宴结束后,她落得了个善妒恶毒的名声,她是郡主,但经宁衡的嘴,却成了嫁不出去的毒妇。
如果不去,是不是就能避免一切的发生?
雨凝知晓郡主近日以来一直心神不宁,心疼道,“郡主若是不想去,和长公主知会一声便是。长公主素来疼您,定不会因这些小事怪罪您。”
雨凝的话提醒了她,她现在并不是后来无人依靠的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