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寂严扫了一眼宋家在座的人,声音不大却分外有威慑感:
“我若是不想宋氏做什么,宋氏就做不成什么,这一次地皮开发的事儿我不赞同,你们若是想试试,尽管去试,我倒是要看看,这项目谁敢接。”
白寂严能走到今天怎么可能毫无手段,只是这手段从未用在宋家身上,现在倒是惹的宋家的人都敢骑在他脖子上了。
宋渝玲气结:
“你。。。”
白寂严这话无端让骆昭的心中出了一口气,对,大佬怎么可能没有脾气,就应该这样对他们。
知道这个事儿不会那么顺利,宋明度也缓和了几分气氛,想要先引着人去上香。
“好了好了,这个事儿先不说了,时间快到了,还是换衣服为老爷子上香吧。”
白寂严直接去了后院,骆昭茶水喝多了,准备出去上个卫生间,因为风水的关系,这祠堂后没有卫生间,要去后面的小楼中上,这后面的院子仿照苏州园林,一步一景,都是回廊。
骆昭路不熟悉,拐到了一处回廊后才发现路不通,正要回身转回去就看见白寂严走了过来:
“你也去?”
“怕你迷路,果然迷路了。”
白寂严带着骆昭想要穿过这已经被一旁柳树遮挡住的回廊,却透过雕花窗看到了花园的另一侧真是宋渝玲和宋明度,宋明度微微皱眉看着妹妹:
“渝玲你收收你的脾气,你和白寂严闹成这样有什么好处。”
“哼,你看他哪有半分想要帮宋家的样子?”
“他嘴硬罢了,他将老爷子看的那样重要,只要我们真的去卖那个别院,他一定会出钱的,你忘了爸临终前说的话了?他说白寂严最重感情,只要用他做筏子,对宋家的事儿他无有不应,他不就是为了给宋家留下这么个退路才对那小子那么好吗。”
宋渝玲的脸色好了两分:
“嗯,还是爸有远见,开始的时候我还想着他怎么对白振江的种那么好,都越过了小傅,现在也到了他该回报的时候了。”
隔着一道雕花窗户,白寂严的脸色已经一片雪白,手指早已扣进了手心的肉中,那两人的话就像是一道不可遏制的洪流,将他整个人尽皆吞没。
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就连外公对他的亲情,也是早已存了利用之心,不过是看重他能无条件为宋家输送资源而已,白寂严唇边苦涩的弧度越来越大,眼底的讽刺,自嘲渐渐凝固成了无法掩饰的哀伤。
多么可笑,他活得这三十年来就是彻头彻尾的一个笑话,眼睛干涩的厉害,眼角却已经红了一片,刚才宋渝玲和宋明度的话就像是魔音一样一遍一遍在他的耳边重复。
骆昭听到这些整个人也已经惊了一瞬,也只是这一下他便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了白寂严,他甚至都有些不敢预测那人的反应,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白寂严的外公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是他唯一亲情的来源,唯一一个看做亲人的人,白寂严对他没有设任何的防备,为了他,甘心这么多年被宋家的人利用,做了一个欲予欲求的摇钱树,现在,这一切竟然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利用,何其残忍?
“白寂严?”
骆昭被那人的脸色吓坏了,手下意识扶住了他的手臂,声音都有些发紧,白寂严只是机械地转头想要看看他,却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眼前那人的脸隐在了重重黑雾之后,他心口的跳动杂乱,心慌的感觉让他周身的力气几乎霎时间褪尽。
骆昭的脸色都变了,他只怕这人出什么问题:
“白寂严,别吓我。”
压在他身上的重量越来越重,白寂严面前在黑雾之后看清了骆昭慌乱的神色,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但是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耳边阵阵耳鸣声轰隆响。
他用力捏了一下骆昭的手臂,勉强稳住精神,骆昭知道他可能是有话要对他说,立刻将耳朵凑到了他的唇边,只听到了一个几乎低弱不可闻的声音:
“走。。。带我走。。。”
骆昭现在再顾不得其他,他现在心疼的无以复加,只一下下安慰怀里的人:
“好,我带你走,没事儿的,你还有我,有我的家人,没事儿的。”
这样的变故谁都是始料未及,就是骆昭现在也慌得心脏突突跳,但是现在他必须冷静,白寂严的情况不太好,他顾不上和宋家一家子的人理论,打电话让司机到刚才的堂屋门口,便直接抱起了白寂严大步往来时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