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龙华民点点头,伸手摸钱。
“你还真给啊?我开玩笑呢。”徐光启赶忙摆手道。
“很合理呀。比兵马司的牌子便宜多了,你这还是用手现写的。”一路下来,龙华民掏钱都掏麻木了。四十二两,简直不要太便宜。
“这是礼部,不是兵马司。朝廷找藩邦贡使要工本费,这脸面往哪里搁?”徐光启倒是觉得这钱该收,一码归一码嘛。
龙华民倒没觉得路上的卡官税吏讲过什么脸面。但能省一笔总是好的,所以他也就拱手拜谢了。
事情办完,太阳已经隐去了它全部的光辉,只在天边留下一抹淡淡的橙红。
“带着人跟我来吧。”徐光启冲龙华民笑道:“咱们先找个地方吃晚饭,然后再去我家。”
“那就叨扰了。”龙华民没有拒绝。
走出礼部衙门,徐光启的四抬轿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抱歉,我是礼部堂官,穿着这身官服我不能走路必须坐轿。”徐光启歉声道。
“无妨。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龙华民表示理解。
徐光启的轿子走在前面,耶稣会的两辆马车则跟在后面。此外,剩下的三十多个人还没找到地方存马,所以看起来声势浩大。
出了礼部,一行人先是向东穿过东江米巷来到南薰坊的入口,这里有好几家背景深厚的大型酒楼。
入夜,商家已经开始点烛挂灯,在宵禁之前,京城将迎来今天最后的狂欢。路上的男男女女逐渐多了起来,到处能看见卖手工制品的小摊贩。
使团看似格格不入,却并未被京城的繁华排斥。来往的行人驻足观察,但眼睛里却没有排斥,人们只是好奇,好奇这些人从哪里来、为何来。
徐光启将使团带到一家名为“日月摘星楼”的酒楼门前。门口的领班很有眼力界儿,一眼就看出队伍最前的轿子来头不小。轿子停稳后,他恭敬地走上前去,招呼道:“客官几位?”
“四十三位。”徐光启并未将雇佣兵视作下人。
“好嘞,请上塔楼。”领班一边做出请的手势,一边招呼手下人来帮助牵马的客人。
使团安置好马匹上楼之后,六名身着便服的锦衣卫也跟着来到日月摘星楼门口。
“客官几位?”领班微笑着问道。
“六位。”为的锦衣卫同样回以微笑。
“好嘞,请上塔楼。”这六个人看起来不像是愿意花钱开三层雅间的,根本不用上塔楼。
但领班知道这些人是来干嘛的。
那个穿着二品官服的男人带着四十多个佛郎机人来吃饭,锦衣卫要是不跟进来才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