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盯着温泽念的那只纤手想,追一个与自己遥不可及的人是什么感觉呢。
有点像放风筝。
你跟她的牵连,也就你手中握着那么细细的一根线。有时候手中的线震一震,你能感到她的世界里卷起了一阵风,可你很努力的抬头,却看不清风的形状。
她永远都没机会跟温泽念说:“我帮你啊。”
也永远都没机会跟温泽念拍拍胸脯:“工作太累就不要做了,休息一段时间,有我。”
按寻常的想法,追温泽念的感觉,会有一点点无力。
什么是温泽念没有而她有的呢?
说句现实的话,她掏出整月的月薪请温泽念吃饭,那不过就是温泽念随手的日常。她拿出现在全部的积蓄带温泽念去旅游,可温泽念坐破冰船去过南极坐私人飞机去过巴黎。
温泽念与她之间的距离,不是她很努力的跑、很用力的追就能追上的。
她是站在地面上只有一双脚的人,没可能凭借好风力,送她上青云。
现在她戴着塑料手套,坐在温泽念面前,温泽念坐姿永远那么端正,显得她会矮那么一头,店里的人来来往往,因温泽念那姣好的长相都会往这边多看一眼。
温泽念那一看就死贵死贵的西装,和她那袖子上溅了小小一点油渍的运动服。
在任何人看来,她和温泽念是一个世界的人么?
她很仔细的剔掉小龙虾上的花椒和蒜,剥出白白的虾肉,用指甲把脊背划开来,抽掉虾线,抽不掉的地方,拿牙签仔仔细细挑干净,沾一沾盆里的汤放到温泽念面前的小碟里。
她能想象她跟温泽念在一起后的生活是什么样。
所有知道的人,也许面子上客客气气,心里很难不想:抱上大腿了这是。
温泽念现阶段出差的时候还是会很多,而她掏出所有积蓄也不能买到邶城十平米房的情况下,势必只能住进温泽念家,等温泽念回家的时候,她会想方设法的做一顿好吃的饭,要是温泽念拍照了朋友圈,其他人又会怎么想?
大约是:讨好嘛,住着人家的大house,刷着人家的卡,工作和人脉上又帮不上任何忙,还不得好好表现。
说这种情况下心理不会产生任何落差,那是假话。
比如,在这个温泽念为工作不那么开心的夜晚,她能做的事,好像也就是带温泽念来这样热闹烟火气的地方,给温泽念仔仔细细的剥好小龙虾。
这会不会太微不足道?
温泽念道:“工作的事,说来话长。”
她牵唇笑笑。
温泽念尝了只小龙虾,放下筷子,又端起酒杯:“哎,你骂骂他们。”
“谁?”
“那些附加条件一大堆的投资人,真是脑子有xxx。”
孟宁愣了下。
“不骂啊?”温泽念喝口啤酒,睨着她:“就知道你只想当好人。”
温泽念的神经其实对酒精挺敏感,不是会醉的那种敏感,而是酒意上来,眼尾微微往上挑着,显出平时不太常见的媚:“孟宁你这个人,从小就挺能装的你知道么?”
“小时候装开朗,长大了装随和,你就巴不得人人觉得你是个好人。”
孟宁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句英文脏话:“xxxxxx。”
温泽念微怔了下:“我让你骂,你就骂这么脏啊?”
孟宁:……
温泽念笑了:“听着还挺解气的,来,再骂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