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林反反复复都在做噩梦,不止是在乱葬岗,在水牢在监狱,来来回回,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浸湿了绣花枕头。
后来还梦到了自己的父母,她打开门走进自己熟悉的客厅,里面的摆设还是没有变,柜子上放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桌上还摆着一桌子的饭菜,爸妈见她进来,让她赶快去洗手吃饭了,姜林此刻感觉自己开心的像个小孩,跑到母亲怀里抱着她,汲取她身上的温暖,闻着熟悉的味道。
姜母笑的一脸慈祥,“这孩子还和小时候一样长不大,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往妈妈怀里爬,也不害臊。”虽是这样说,但是脸上盈着笑,双手放在她的头上一脸慈爱的抚摸着她的头。
姜林此时内心一股暖流涌入,沉浸在场美梦的甜蜜温暖中。
姜林着烧意识不清,却感觉有冰冷的手敷在她的额头上,带着凉意,感觉好舒服,不自觉的往凉爽的地方凑,嘴里嘟囔着什么。
沈临君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就凑近她的嘴边仔细听着,她吐出来的气息烫人,让他耳朵有酥麻的感觉。
姜林在断断续续的说着梦话,他就拿起旁边的湿毛巾给她敷在头上,转头对候在一旁冷声的大夫说“她什么时候能退热,怎么还是不醒,一个劲的说胡话,你这大夫有没有用,再这样烧下去怕是人都要烧坏了,莫不是你看她是个丫鬟,地位不高,不用心医治吧,爷告诉你,她的身份尊贵着呢。”沈临君脸色阴霾,俊俏眉目间的模样近乎阴森。
候在旁边的大夫心里咯噔一下,一脸紧张,虽说这姑娘并无大碍,但是她现在还未醒过来,见那将军一脸紧张的模样,就怕不是普普通通的丫鬟,耐不过旁边男人阴沉的目光和强大的气场,他颤颤巍巍的说“回将军,小的不敢,只是姑娘热还没有消退,只需给她身体降温,但是不要着凉,等烧退了便可醒过来了,要是再吃上一副药,那便可快降温。”说完衣襟有些汗流浃背。
“那还等什么,快去煎药,要是她有什么闪失,爷要了你们的狗命,快去。”
大夫如临大赦的退下去,出了门不禁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转头去了厨房煎药。
绿篱刚从林婉清处回来,秦妈妈和她说让她去伺候夫人,这里秦嬷嬷她自己来照顾,还请了大夫,但是她不放心,还是决定来看看,却不想刚好在院子里撞见刘大夫,“刘大夫你这是要去哪呀?红秀姐姐好些了没?”
“是绿篱姑娘呀,老夫正要去煎药,可否请绿篱姑娘带路去煎药房。”
绿篱自然是答应,想着有其秦嬷嬷照顾,那她便去煎药。
不一会儿,绿篱抬着一碗药就准备进房里,但是看到房门外守着的竹青,她愣了一下,莫不是走错了院子,抬头看了看没有走错呀,她想竹青怎么在这,不是应该在将军身边吗,她的心剧烈跳动,想着莫不是生什么大事,难道是红秀姐姐偷拿月饼被现了?
绿篱手心冷汗直流,心里也很慌乱,红袖姐姐还生着病呢,可怎么是好,红袖姐姐对她这么好,要不然她替红袖姐姐受罚吧,她心里这样想,这个念头越来越坚定,头皮一硬,不管不顾就往里走。
竹青到端着药的绿篱,也没拦她,只当她是来送药的,就让她直接进到里面。
绿篱进到里面,果然看见床边坐着一个男人,那正是将军,她的血液直接冲上头顶,她很紧张,抬着盘子的手止不住的抖,她也没看仔细里面的男人在干什么,一个劲埋头走到里面就径直的跪下磕头。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这不关红袖姐姐的事,你要打要罚就罚奴婢一人就好,奴婢愿意去挨板子。”
沈临君被这一番动静给惊到了,他知道有人进来,以为是送药的,也没有过多在意,只是这一番举动是他不曾料到的,见到那奴婢进门便跪下,口里一个劲的磕头请罪,头也没抬起来一直浮在地上。
他也想知道,到底要请什么罪,开口让她抬起头。
绿篱身体止不住的抖,好似没听到他说什么,还是一直把头拉的低低的。
沈临君见她没有回话,心中又存着疑惑,根据这几天暗卫来报,怕是姜林背着他做什么小动作,这会儿便让她全盘托出,也好让他安心,不然在心里一直悬着,他也没有问她,心里一直憋着着实难受。
现在他耐心逐渐丧失,于是在此冷声问:
“本将军问你话呢,没长耳朵吗?说,你要代替她请什么罪,如实说来。”
绿篱见他已经带着怒气,声音越来越冰冷,凝着脸,她的心都快跳出嗓子了,开始呼吸急促,感觉都喘不上气,说话也开始结巴起来,她快哭了。
“回…回……将军”她越是说不出来,声音就越是紧张,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
迎着对面男人向她投来的目光,唇瓣只颤,哆哆嗦嗦的说出几句话来“昨天晚上,是我让红袖姐姐从中秋宴里偷拿进贡的月饼来的,不是红袖姐姐自己要拿,是我求求她的,所以,所以将军要罚就罚我吧。”
说完又深深的磕了几个头。
沈临君听完怀疑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一时有些错愕,没得到意想中的答案不免有些失望,但是又觉得庆幸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继续做着刚才的事。
沈临君一字一句问“你说的就这件事吗,没有旁的事瞒着了吗?”
绿篱抬头慌忙摆手“没,没,没有了。”
只是不抬头还好,一抬起头来却看到了令她不可置信的一幕,她看见前面的男子坐在床沿上,拉过床上睡着的人在帮她擦身体,姜林就只穿着寝衣,上身的扣子还散开了几个,沈临君就拿着浸过水的手帕在帮她擦洗脖子,擦完还不忘帮他把领子扣上,拉过双手小心翼翼的擦拭,擦完后扯过被子严严实实盖住。
绿篱此刻就已经是完全呆住,直直定在那里,两眼直直望去,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动作,见他转头回来,她才慌忙离开了视线。
沈临君看着放在地上的药,脸色一沉,但是见她颤颤巍巍的样子,也不想多说什么,毕竟是她房里的,也不好多过责备,免得到时候让她不舒服。
“还楞在那里干什么,赶快把药端过。”
绿篱后知后觉,就慌忙抬上地上的药,准备伺候伺候姜林喝下,只是还未走到床边,就被拦了下来。
沈临君抬手示意她把药给他。
“把药给爷,你出去吧。”绿篱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药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