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换作以前,她肯定会显现出女儿家的娇羞,接着再问候一句‘劳郎君挂念,甚好。’可现她没空也没心情,只是焦急道,
“奉孝,我家几十余口被曹操屠杀,如今遭此大祸,望君念及往日交情,为我家报仇!”
说道最后吕喜君声音哽咽,上前就要下跪求他。
郭嘉眼疾手快将她扶起,“女郎君家中之事我已知晓,曹孟德此行径固然可恨,可他心怀大业,又为我朝都骑校尉,你一介女子,不如放弃报仇。
若你应允,我定当奉上宅院一套,再赠与千金、仆人无数,使你余生无忧。”
“你说什么?”吕喜君不可置信看着郭嘉,不敢相信自己的未婚夫会说出此种话,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他不仅不帮自己报仇,竟还要和自己解除婚约?
郭嘉面不改色继续道,“如今天下奸佞当道,你我同为大汉子民,自当思虑报效国家。如今曹孟德乃是诛董功臣,汝应当舍家恨,报国仇。吾辈也自当舍小爱。”
“一派胡言!你只是害怕曹操他家势大,担心我连累到你们家,但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竟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话来!”
吕喜君对郭嘉彻底死心,什么累世交情,什么秦晋之好,那都是人活着才算数!
“呵。郭嘉,你家的灯盏真亮啊,把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都给照出来了。”
郭嘉何尝听不出话中讥讽之意,但却只能以沉默应对,良久才憋出一句“抱歉。”
吕喜君强忍眼泪,“好,你的庚帖我已交由家里奴仆,你且将我的庚帖还回来。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喜君,我、”郭嘉有些急切,但话还没说完便被吕喜君打断,
“不必多言!”
她吕喜君虽然也曾寄希望与他郭奉孝,但人性本就是趋利避害,她认了,从此以后,她会自己想办法报仇。
见郭奉孝久久不动,并没有要把庚帖还给她的意思,她也不愿再耗下去,庚帖不要了,她现在就走。
正走到院落中,不料正和曹操打了个照面。
她心中惊骇,曹操怎会在此处?
不过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郭奉孝定是做了曹操的谋士,才对她避之不及。
蛇鼠一窝,无怪乎此!
那曹操看到她也是十分诧异,不过很好地将情绪掩饰过去。
不可能,那天晚上她明明被利剑穿心,怎么会还活着?
曹操行事向来谨慎,此女子身形长相和吕喜君如出一辙,又出现在郭奉孝家,必有蹊跷。
若把她留于世间,她定会为找自己寻仇!
宁杀错,不放过!不如今日他先动手,若是真的,那就是永诀后患;若是假的,也不过一乞儿,何足怜惜?
未等吕喜君反应,曹操就拔出长剑将她抹了脖子。
虽然她没有痛觉,可瞬间的创伤让她无力支撑,栽倒在地上。看来又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了。
“不可!”追出来的郭嘉还是来晚一步,看到倒在地上毫无生息的吕喜君,他长叹一声,闭上双目不忍再看。
“我刚看到这乞儿鬼鬼祟祟,想来定是潜入奉孝府中行偷窃之事,便拔剑诛之,奉孝不必为一贱命可惜。”
刚刚杀完人的曹操将剑上沾染的鲜血擦拭干净,从容把剑插回剑鞘之中,面上坦然自若。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