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瞪圓眼睛,不可思議地盯著明月鋒,似乎不敢相信竟然有人類拒絕它的恩賜。
「明月,吃飯了。」印寒端著熱騰騰的泡麵踏出廚房。
明月鋒將手蘸濕,右手托住貓咪的腹部,左手從耳朵擼到尾巴,壞笑著說:「這下夠你消停一陣了。」復洗淨手,拉開衛生間的門,「就來。」
「今天太晚了,沒時間做飯。」印寒說,「明天做紅燒排骨。」他放下碗,看向明月鋒,眼含期待,「你來吃嗎?」
明月鋒本不想來,與印寒對視,他避無可避,匆匆點頭:「好。」暗自把疏遠的打算往後挪了挪,不著急,他想,日子長著呢。
兩碗香辣牛肉麵,各臥了一個溏心蛋和一把小菠菜,好看又好吃。明月鋒唏哩呼嚕五分鐘解決戰鬥,滿足地拍拍肚皮,說:「你別操心了,我刷碗。」
「嗯。」印寒吃飯一如小時候細嚼慢咽,他問,「貓呢?」
「在衛生間舔毛。」明月鋒說,「它總跟著我,我揉了它一身水。」
兩人許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安靜地待在一個房間裡,面對面吃著家常飯。時光拖慢腳步,仿佛給靈魂打了一針鎮定劑,強行停止漫無目的地成長,持續三年的飄忽動盪落到實處。
好不容易將凌亂的毛髮舔舐柔順,灰貓悄無聲息地溜出衛生間,坐在明月鋒腳下,粗壯的尾巴拍打地面,一聲聲仿佛控訴。
「它還是沒有名字嗎?」明月鋒問。
「澤澤(嘖嘖)。」印寒說。
「太敷衍了吧。」明月鋒彎腰,雙手卡住貓咪的前肢,將它抱起來,放在腿上,「小傢伙,是不是罵我呢?」
灰貓用肉墊推明月鋒的胳膊,卻沒有跳下去,自顧自找一個舒服的姿勢,尾巴圈住自己,腦袋靠著明月鋒的肚皮,像個大號毛絨抱枕。
「它很喜歡你。」印寒說。
「我挺招貓的。」明月鋒對自己的吸貓體質極為自豪,他有一種悠閒隨性的氣質,格外討貓歡心。
「你平時陪它玩嗎?」明月鋒問。
「它喜歡快遞盒和鞋帶。」印寒說,「它自己玩。」
明月鋒揉一把灰貓的耳朵,說:「你爸真冷酷,我陪你玩。」
印寒吃完泡麵,放下筷子。明月鋒把貓放在地上,拍拍它的屁股:「自己玩去吧。」他站起身,拿起兩隻碗,去廚房水槽邊打開水龍頭。
灰貓東聞聞西嗅嗅,裝作不經意的模樣,坐在廚房門邊,金黃的眼珠盯著彎腰洗碗的明月鋒。印寒也轉過身,望向廚房裡忙碌的身影。冷清空蕩的房間驟然有了熱鬧的氣息,呼啦啦的水流與俊美灑脫的男人組成一幅奇異的畫面,倒映於印寒漆黑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