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躺在床上,一头白,面容恍若谪仙的男子,楚桃夭只觉得心中酸涩异常。
还记得上次离别时,表哥间仅有一缕银丝。可这才过去多久,表哥就已满头白。
她的表哥啊!
上苍何时能够眷顾垂怜于他啊!
楚桃夭强忍着心中的悲戚,笑着道:“表哥真是太小瞧我了,我什么场面没见过,我只是,只是……”
看着皇甫离歌那溢满眸间的温柔,楚桃夭终究还是笑不出来了,她眼泪哗哗的流着,哭的不能自已。
她的表哥才貌双全,文武并重,为人谦逊恭谨,是这个世间难得的好儿郎,怎么都不该如此的。若是可以她多想代表哥以身受之啊!
看着哭的泪流满面的楚桃夭,皇甫离歌紧咬着牙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手不让它颤抖,轻拍着楚桃夭的头脑勺,轻声安抚着:“我知道,我都知道。不哭。不哭。”
独孤景和一直关注着皇甫离歌,见她如此,张口就想要劝阻,可是想着之前生的事情,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气,抓起一旁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还是楚北征开口道:“桃夭,王爷他刚醒,你别在这停留太久。”
闻言,楚桃夭身体猛地一僵。
她竟然又忘了表哥身中曼陀罗的事情了!
之前在京都时就是这样,如今她竟然又犯了同样的错。这样的她怎配的上表哥的温柔以待啊。
楚桃夭满心愧疚,不舍的看了皇甫离歌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沉默着起身。没有任何犹豫的离开了房间。
看到楚桃夭离开,皇甫离歌抬起的手终于支撑不住,无力的垂了下去。
独孤景和叹息一声,起身上前。小心的扶着皇甫离歌坐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中,一只手为她输送内力,一只手在她胸前连续点了几下。
“噗……”
随着独孤景和的动作,一口鲜血再次从皇甫离歌口中吐出。
“我之前就说了不能忍着的。你身体本就不好,这样做只会加重身体的负担……”
听着独孤景和絮絮叨叨的话语,皇甫离歌脸上露出了一抹苍白无力的笑容:“抱歉,阿和,给你添麻烦了。”
“反正左右疼得又不是我,难受的也不是我,你自个儿的身体你自个儿都不在意……”
独孤景和嘴上抱怨着,手上的动作却越温柔了。
直到皇甫离歌将积压的鲜血吐尽,独孤景和这才又将她放倒回床上。
躺在床上的皇甫离歌,此时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她还是强撑着身体,看向楚北征唤了一声:“姑丈。”
楚北征起身走了过去,在她床边坐下,这才开口道:“你说,我听着。”
“劳烦姑丈将我的消息传递回京都,然后,传信给阿离,让他将府上的,药送来。还有这段时间,京都之内,生的大小事情。告诉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我回去。”皇甫离歌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虚弱极了。
“嗯,放心交给我就好。困了就睡吧。”
听到楚北征这么说,皇甫离歌一直牵挂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道了一句:“有劳姑丈了。”
说完再也撑不住,睡了过去。
楚北征见他睡了,认真的打量了皇甫离歌一眼,叹了口气,伸手将她裸露在外面的手臂放进了被窝里,为她盖好被子,这才起身。
正打算离开,余光却不经意的瞥到了正在一旁收拾针灸包的独孤景和。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这个侄儿虽说是皇室贵胄,可从小就过的很苦,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他的性格也很矛盾。冷心冷情,可但凡有人入了他的心,他都会全心全意的对待。”
“桃夭与他有幼时情谊。再加上桃夭身上的伤疤有一半都是因他而受,所以桃夭做什么他都会纵着,护着。但若说男女之爱,那是没有的。”
独孤景和拿着针的手顿了一下,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好一会儿才道:“国公大人为何会与我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