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只把臉上的水漬擦乾淨,趙五一和趙白趕到了,兩人一眼就對視上,趙五一幾乎是小跑著到魏只身邊的,被趙白擋住的還有宋冉冉,趙白的男朋友四個人開車來的。
昨夜趙五一都還有工作,肯定是叫上趙白幾人連夜開車開來。
「小隻。」趙五一猛地衝進魏只的懷裡,緊緊地抱住魏只,她身上都是香灰和紙錢的味道,宋冉冉也從後面擁抱過來,三人抱作一團。
魏只一直強撐著克制著的情緒,在朋友來到的這一刻開始決堤。
「我沒有媽媽了怎麼辦?」魏只放聲哭出來:「我沒有媽媽了怎麼辦?」
我沒有媽媽了怎麼辦,媽媽的任務完成已經離開,那麼魏只的任務是什麼呢?
祈禱的奇蹟沒有發生,魏只因為病痛永遠的失去了媽媽,另外幾人被魏只的情緒帶動哭了好久才恢復過來。
成年後越往後走越發現,和朋友見面一次特別難,在紅白事上短暫的相聚,又會因為各自的事情而分開。
俞悅夫婦帶著花圈來的,魏只去迎接牽著俞悅的手說了好幾次麻煩:「你們工作那麼忙還讓你們來回跑?」
「說客氣的話就不好聽了。」俞悅輕輕抱住魏只,這種感覺她也有過,父親離世也是一群朋友支撐著她,要是沒有這群朋友,俞悅就算有著三頭六臂也很難處理好家中瑣碎的事情。
從朋友們來了之後,魏只身上的擔子輕鬆了許多,俞悅掌管著財務支出,所有的東西俞悅都會列清楚明細。
趙五一帶著宋冉冉招待魏只家來的親朋好友,一些遠一點的親戚安排住宿接送問題也由趙五一和宋冉冉來負責。
趙白、趙白男朋友、余斐、梁宵幾個人負責安排送葬的車和一些搬抬的任務。
秦淮和魏只兩人在靈堂能休息的時候則休息,還有一些地方風俗上的事情需要兩人。
魏只怕爸爸傷心過度,也好幾夜都沒合眼,擔心魏只爸爸的身體,魏只也讓爸爸在邊上多休息,朋友們不太認識親戚,在中間幫忙著溝通。
從側面看爸爸,爸爸在親戚周圍轉,時不時給親戚介紹秦淮,又或者給親戚們發煙。
大人什麼時候都很堅強,有爸爸媽媽在,爸爸就是大人。
三十歲的魏只依舊這樣認為,她都偷偷落淚過幾次,爸爸還能撐著所有的場面,應對周圍的人。
這段時間照顧媽媽最多的也是爸爸,在廚房給媽媽做飯的,爸爸就念叨:「我這輩子欠你媽太多,我還不清她的。」
是啊,年輕時照顧母親的重任落在妻子身上,孩子還小又要為家庭奔波,在海上就是好長時間不回家。
家裡的一切都是媽媽操持著,打理著,很難想像老一輩的夫妻是如何經營這種關係的,漫長的等待中維持著家庭的原樣。
她很少見父母爭吵,畢竟父母見面的時間也不多,一家三口聚集在一起的時間也屈指可數。
常常感覺淅川老家像是一個碼頭,一艘艘船開出去,有的船還會回來,有的船的目的地就是駛出碼頭,到的碼頭安家。
「媽媽從來不在我面前抱怨你的,她總說一家人做這些是應該的。」魏只把吃的東西裝在盤子裡,仔細想來媽媽從來沒有在魏只面前抱怨過。
就像是那些事情就是她天生要做的一樣,沒有抱怨過婆婆總是把家裡弄髒,也不抱怨丈夫留她在家照料一切。
起靈前,天上飄小雨,魏只扶著抱著媽媽的遺像坐靈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