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非常心平气和的坐到木雅兰对面,认真给因为不安而嘴唇微微白的她倒了一盏茶推过去。
然后在对方戒备的眼神中,诚恳问“阿姐,在金家这些年,你过的如何”
木雅兰以为这是道维跟她求和找的下坡,不假思索道“非常充实,每一日都不曾虚度。”
道维示意对方喝口茶暖暖身子,继续追问“听起来阿姐你在很努力的过好每一天,那对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感到满意吗”
“自然”木雅兰很自信,她有理由相信,依照她的计划走下去,她想要的,终将会得到。
“那阿姐你觉得,你所追求的,你身边生的,你看见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这话问的木雅兰心头一跳,不知为何,明明很普通一个问题,偏偏让她想起生在她身上的重生。
当年刚重生那会儿,她也是浑浑噩噩,觉得身边的一切都很不真实,什么事情都不能让她安心踏实,也是花了将近两年时间,才渐渐接受并适应她重生的事实。
但,这种事情,道维没可能知道,没必要心虚,她知道她想多了。
于是笑的十分宽和,“当然,如果我们所见,所想,所接触的,都不是真的,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的呢”
道维摇头,轻轻放下茶盏,第一次,眼神对上木雅兰。
语气很轻,但任谁都能听出他的认真,“阿姐,你或许没有理解我的意思,这么说吧,在你抵达归临城的这些日子,我也让人去金平城打听了许多关于你的消息。
你可以理解成我做弟弟的想知道姐姐独自一人在那边过的好不好,也可以理解成我不放心你所说的一切,想自己求个清楚明白。
可你知道吗打听来的结果,让我为你捏了一把汗。”
木雅兰这回捧起茶盏笑出了声。
“我在金平城苦心经营十年,现如今是什么情况,我心里比任何人都有数,归弟你莫不是被人给诓骗了,这话说的好没道理”
道维慢悠悠捧起茶盏润润喉,这才把视线再次投向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或许会让阿姐你很难下的来台,你可以选择让我家人暂时回避。”
他是真心的。
可木雅兰觉得,在金平城奋斗十年的成果,一直是她的骄傲,说出去只有让人交口称赞的份儿,哪里有见不得人的
既然道维想和她谈金平城十年,那让没见过世面的周家人听听又何妨
也好让他们知晓,真正的贵女,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让他们明白自己在金平城闺秀中,到底是何等特殊的存在也有利于他们想通接下来的之事,还省了她的口舌呢。
道维见她坚持,便不再客气,直言道
“我若说你处处争强好胜,事事要压人一头,到处显摆自己大公无私,你大抵是不肯承认的吧。
可你一无权无势,客居在亲戚家的孤女,尤其那亲戚在金平城也不是数一数二谁都不怕的那波儿人。他们金家的儿子在外还要对人卑躬屈膝笑脸相迎,金家女儿行走在后宅也要处处捧着官家小姐。
就你能耐的不行
说话比上官家的小姐周到,行事比来往人家的长辈女眷们妥帖,言行举止比人家准备送进宫大选的姑娘标准,名声比州牧夫人更好。
自认为做到了最好,让人无话可说
实际上,踩着金平城所有女人脑袋,宣扬你的好名声,把人家都比成了渣渣。你觉得你问心无愧,行得正坐得端,事实上人家对你表面笑嘻嘻,心里怎么想
你觉得你在金平城闺秀中独树一帜,风评很好,将来你相中的那位娶妻,选一定是你这样声名在外的女子,简直一举多得。
殊不知这是你得罪所有人后,人家默契的对你的捧杀。
现在将你捧的高高在上,你整日累死累活努力维持端庄公正的人设,将来随便什么人设个圈套,就能让你拥有的这些东西轰然倒塌。
你觉得你很好,可你扪心自问,在金平城十年,除了互相算计的金平县主,你有一个能互相倾诉心事的手帕交吗你有在关键时刻能交托生死的友人吗
瞧你这样子我就知道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