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
這個皇位,他也坐夠了,就讓楚之阮多演一些時日,就當做是溫姐姐在陪著他,他這一生,已經後悔了。
沒人教過他愛,所以他不會,也學不會了。
司鳴哲閉上眼,困意來襲,夢中,微溫給他吹奏完簫,站在宮牆邊,抬頭望向天空。
「阿哲,我也想像鳥兒一般自由,無拘無束,想出去,就出去。」
「溫姐姐不喜歡皇宮嗎?」
微溫沒說話,眼裡都是嚮往自由的神色。
司鳴哲看向她,心裡卻難受,溫姐姐不喜歡皇宮,是不是也不喜歡我。
周圍漸漸虛無變黑,微溫前方變成寬敞大路,微溫朝前走去,不曾回過頭。
司鳴哲見狀趕忙追去,想抓住她的衣角,明明就在眼前,卻怎麼也抓不住。
他跑了起來,卻還是徒勞,只能看著心心念念的人越走越遠。
「溫姐姐,你回頭,回頭看看我啊,我是阿哲啊。」
微溫未曾回過頭,語氣卻欣喜,「阿哲,凌酒是我未來的夫君,我們已經定了終身,不日,就會大婚了,溫姐姐終於苦盡甘來。」
司鳴哲聞言停下腳步,不再追趕,呆愣看著前方的她,變換成大紅嫁衣,滿臉幸福。
「溫姐姐,你回頭看我一眼,哪怕一眼也好啊,你知不知道,你說出你要大婚時,我的天陡然坍塌,你也不再屬於我。」
微溫夢散,只剩他一人支撐在無邊夢境,周圍黑暗無光。
我做這些,只是因為愛啊。
「母妃,什麼是愛啊?我曾問過那個男人,為何要把你做成骨簪,他說是因為愛,他也如我一般愛而不得嗎?」
溫姐姐,我最終,把你困死在你最恨的宮牆。你永遠不知,迷迷糊糊睡醒那刻,我有多想你,我這一生,只學會了自欺欺人,你應該很討厭我吧。
過後思量百悔遲,昨宵當面錯良期。
最近江青梧都待在殿裡製藥,不止楚之阮那要用,還有墨潯那,墨潯熬過了寒冬,開了春,病情有所好轉,一直兢兢業業在百濟堂給謝煙景收集並傳遞情報。
雲良閣自從君悅晨帶著南竹離開後,便一夜之間歇業,人去樓空,很多人惋惜。
江青梧聽見這個消息,不禁佩服,敢情這是開個樓歇腳,找到人之後就直接撤了啊。
明明忙了一天,江青梧在晚上要睡覺時,居然失眠了。
她在床上輾轉幾圈,深吸一口氣,她決定不睡了。
江青梧披著件衣服出去,爬上圍牆,翻入謝煙景的院子。
她尋思謝煙景應是睡下了,那就不打擾她了。
她翻上房頂,像做賊一般,坐在了上一世謝煙景經常看她的位置。
此刻月明星稀,微微起風,混著早春的花香,江青梧本打算待一會就走,卻被謝煙景抓個正著。
謝煙景也睡不著,本來沒打算起來,卻豎著耳朵聽見房頂上傳來細微聲響,有些好奇,輕功上房。
一眼便看見江青梧的背影,被月亮鍍上了一層皎潔月光。她散著發,溫柔得緊,似仙子一般,看得謝煙景微微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