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景行看了她一眼,说道:“如今这后宅的下人,都还是以前织造局留下来的,清了一些出去,只留了一些不相干的。你若是觉得身边没有可心的人用,就让素云回你那颜宅调一些你喜欢的丫鬟来服侍你。”
反正就是要让她住在这里,虽然话没有摊开来说。
用罢饭,没什么事可做,颜青棠选择午憩。
他也跑来午憩。
正值七月末,天还是有些热的。
尤其正中午,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两人挨着躺,她侧着,他就非要挨着搂着,她热得心浮气躁,忍不住推了推他:“你往后面去一点。”
他去了一点,但还是很近,她又搡了搡他。
“你现在嫌弃我了是吧?”声音里压着怒火。
颜青棠翻过身,看了他一眼。
“我热,你不热?”
她确实热,额上都出汗了,其实他也没好到哪儿,单衣都被汗湿了。
他坐了起来,明显带着怒火,穿上鞋下榻出去了。
不一会儿,他回来把床帐子拉上,两个下人从门外搬进来一座冰釜,在他的指点下,把冰釜放在距离床没多远的地方。
等人都下去后,他拉开床帐子又上了榻。
“现在好多了?”
又怎可能看不出他在讨好自己,心知他也恼,却还是压抑着脾气讨好自己,颜青棠也不禁有些心软,从床头扯了条帕子给他。
“擦一擦汗。”
就这一会儿功夫,他身上肉眼可见的汗更多了。
白色的单衫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呈半透明状,可看清其下结实的肌理。
见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故意解开衫子,用帕子擦了擦脖子和胸膛,本来就是擦汗,倒让他擦出几分别样意味。
颜青棠红着脸暗呸一口,侧着转过身。
他索性脱了上衣,也不穿了,又拥过来。
时间在缓慢流逝,其实两人都没睡着,彼此都清楚。 蝉在窗外鸣着,明明都是七月末了,今年的天热得出奇长。
颜青棠在想,今年下半年果然生丝还要欠收,想后半年的生意,想如今他当了江南织造,最起码不用再担心岁织了,想了很多很多……
“其实我这几天,一直忙着审严占松,不然也不会让颜瀚海钻了空子。”
颜青棠想了想道:“你也不要怪他,是我利用他对我的愧疚,让他娶我的。”
一见她提起颜瀚海,纪景行脸色肉眼可见不好了,忍了忍咬牙道:“你不要提颜瀚海,我说的是严占松。”
他把这几天大致情形说了一遍,又道:“我以往在京里,只觉得皇命所达之处,必然众人俯听命,现在才知道到命令是听了,但听没听进去,该怎么做,则由他们说了算。”
这话有些深奥了,但颜青棠知道他是受阻后的感叹。
想治严占松的罪简单,问题是就算治了严占松,以后还会有王占松、马占松,问题的根本没有解决,治标不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