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生意,只要产生交易,必然有账。
人们查账,大多只想知道亏赚,想知道有没有人在账目上做鬼,实际上一处的生意好不好,有没有出问题,从账目上也能看出来,这也是颜青棠为何那么喜欢看账本。
而帐确实是税所的核心,但一个朝廷的税所不可能只有帐,其中还有许多杂事要做,还有交易所那,也需要大量人手,所以纪景行才想新立衙。
这也是颜青棠叫来几个心腹的原因。
徇私嘛,谁人能不徇私?
当你不了解情况,又要开始做一件事的时候,必然只会找自己信任的人来做,只要能把事做好就成。至于信任的人以后会不会出问题,那也是以后的事。
“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信得过的,或是子侄家眷什么的人,都可以推荐过来,但你们知道我的脾气,虽是举贤不避亲,但前提是能把事情做好,不要打着我的幌子仗势欺人。只要把事情做好了,我不会亏待你们,大人那也说了,做得好,可设为常制。”
至此,几人终于明白姑娘为何要叫他们来了。
若为常制,则就是官身,最低也是个吏起步。
要知道普通百姓对做官大多有执念,不然辛辛苦苦供孩子读书考科举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让儿子做官,让一家人不再当普通老百姓。
如今这事落下来,无疑是天上掉金子,在平时是绝不可能生的。
“当然,你们自己要是有想法,也可以来跟我说。”
吕管事和周管事当即对视一眼,笑了笑道:“我们都一把岁数了,即使有,也是看家中子侄有没有出息的。”
“可不是。”张管事附和道。
倒是李贵颇有意动,但没出声。
银屏则道:“我一个女子,哪能去朝廷的衙门做事。”
颜青棠抬头看了她一眼:“女子怎么了?你不是女子,我不是女子?”
银屏总觉得姑娘这话有些意有所指,但还堪不透其意,她想了想道:“我还是跟着姑娘吧,我问问素娘她们有没有人愿意去的。”
素娘她们就是她手下的那些女账房。
之后,见没什么事了,颜青棠让几人下去,只留下了李贵。
“你若是想去,不用顾忌什么,本身这事其实就是说给你听的,只是未免让其他人不好想,才都叫了来。”
自己手下的人,家中什么情况,颜青棠怎可能不知道?
张管事家的孩子还太小,周管事家两个儿子一个在读书,一个跟着爹学做生意,吕管事差不离也是如此,三家都没有什么格外突出的人,而银屏大概率是舍不得离开她,所以她这话并不是虚言。
“姑娘,你觉得我能行吗?” 说到底,李贵还是不自信。
他人是个聪明的,办事也机灵稳妥,唯独欠缺的就是读书不行。而做官恰恰要读书好,这是普通人最普遍的想法。
“有什么不行的?不试试怎么知道?”
大概是颜青棠的态度激励了他,李贵想了想后道:“姑娘说我行,那我就去试试,就是我去了,姑娘身边……”
“不是还有六子?”
连最后的后顾之忧都给他扫除了,那他还犹豫什么?!
“我一定好好干,不给姑娘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