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在座的谁心里没点儿数?
都有数,都心虚,颜家不顶上,就是他们顶,那自然是死贫道不如死道友。
颜青棠也清楚,从未有过的清楚。
以前是站在局里看,总觉得颜家甚是悲惨,现在看来,谁都不清白。
她冷笑,站了起来。
“这话不光针对六爷,对在座各家都有效,只要能帮颜家担下今年的任务,不光我手上高价收来的生丝,甚至今年自产的生丝,都按照去年的丝价卖给对方,一文钱都不涨。”
好大的手笔!
去年生丝不过一百六一担,现在涨到了两百八,翻了近一番,颜家若真如此,凭空就要赔一大笔银子。
可有人敢接吗?
没人敢接!
谁不清楚这是一个大窟窿。
就算今年不亏,今年接了你明年接不接?颜家都不行了,那自然是你上,就是个大坑。
齐六爷不说话了。
见情况不对,赵三爷忙出来打圆场:“既然商量事,何必动气?快坐下来,坐下喝茶。”
又呼唤仆人来换茶,算是把这茬事盖过了。
可茶喝千遍,事情就在那儿,这就是个难解的局。
谁有办法?谁都没办法?除非有人愿意牺牲自家,不收丝了,让给别人。
但是可能吗?
不可能。
最终还是不欢而散,事情也没商量个所以然来。
六人出了茶室,颜青棠率先走了。
后面葛大掌柜对齐六爷使了个眼色,两人溜溜达达就往一边去了。
这边刘四爷、赵三爷、柳五爷互相对了个眼色,也不动声色绕去了另一边。
颜青棠没走大门,知晓出去定要被人围住,而是去了后门。 后门这,李贵和银屏正在马车里等她。
“交代下去,继续收,加价收,把丝价抬到三百五十两。”
银屏诧异道:“可姑娘,丝价抬这么高,抬得越高,我们不是亏得越多?”
本身这些丝最后都要织成丝绸,交给织造局,而织造局那儿才不管你年景好不好,丝价涨不涨,涨成什么样,本钱价都不会给,还要往死里挑刺克扣压价。
这也是为何颜家几年往里头亏了这么多,就是在填坑。
颜青棠却笑道:“傻。等抬到三百五十两一担时,我们就往外卖。”
银屏先是不解,细细想了一会儿,倒抽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