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西都护府的刘长史,此番进京述职,顺便向他禀报西州那边的探查结果。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刘长史行礼,在姜云琛的示意下落座,开门见山道,“殿下离开西州之后,王都护派人全力追查那批火药的来源,但对方似乎来头不小,行踪隐蔽且谨慎,王都护的人马跟随至凉州附近的沙漠,便失去了他们的下落。”
他有些欲言又止,姜云琛却明白他言下之意。
再往前,就会进入凉州都督府的管辖核心,王都护的人马自西州追到这里,手已经伸得太长,何况凉州大都督一职是广平王遥领,王都护作为臣子,岂敢将刺杀太子的罪名推给一位亲王。
“有劳。”他点点头,又询问了一些细枝末节,令刘长史退下。
屋里恢复安静,他陷入沉思。
看样子,临川王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打算把广平王推出来做替罪羊。
十之八九,尤鄯身边那人也听命于临川王府,他们筹谋多时,今晚便会迈出第一步。
“走吧,回去。”他起身对6平道。
然而刚一出门,就有名内侍疾步跑来“殿下
,出事了。尤鄯酒后失态,冲撞了太子妃娘娘与含章公主,虽然虞将军救驾及时,两位贵人并未受伤,但跟随尤鄯一同入京的使臣看到娘娘和公主,竟吓得魂不附体,翻来覆去只会念叨一句胡语,说什么死人复生。”
果然,动作还挺快。
可是临川王做梦都想拉拢赵家,怎会把赵晏卷入其中
姜云琛心下一沉,大步流星走向不远处灯火煌煌之所。
另一边,临川王回到府中,满面醉态一扫而空。
他走进屋内,幕僚连忙迎上前“殿下,事情如何”
“本王亲眼看着尤鄯喝下掺了料的酒,现在应当已经成了。”临川王露出笑容,“阿九的办事能力,本王深信不疑,只可惜,他这一去怕是出不来了,本王又要折损一员大将。”
“他们为殿下的伟业牺牲,也算死得其所。”幕僚道,“殿下预计他何时会招供”
“至少须得半个月。”临川王沉吟,“太快承认,反而引人怀疑。”
幕僚暗自捏了把汗,刑部大牢那些手段他有所耳闻,扛半个月再招,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临川王看穿他的想法,叹息道“阿九忠诚不二,本王会善待他的家室,待到将来登临大位,再追封他一个勋爵。”
“殿下宅心仁厚,是臣等的福分。”幕僚笑着恭维道,心里却想,人都死了,身后功名又有何用
可惜他的性命也拿捏在临川王手上,并不敢提出任何质疑。
赵晏与姜云琛回到东宫时,夜色已深。
医官诊治过后,确认尤鄯服了一种可以令人迷失心智的药,现在他疯疯癫癫,已经不可能任何有用线索。
至于他那名下属,被抓获后声称光线昏暗,他眼花认错了人,除此之外只会求饶,被皇帝下令押送至刑部大牢审讯。
那人当年必定见过她。
她原本有些犹豫,要不要向皇帝坦白自己乔装行刺乌勒的前因后果,却被姜云琛用眼神制止。
他应是怕皇帝得知火药的事,顺藤摸瓜查出他曾经在西域受伤。
她便没有说话,决定为他保守秘
密。
进入承恩殿,洗漱更衣,一同躺在床榻上,姜云琛把刘长史所说、以及自己的推测如实相告。
末了,轻声询问道“过几日,你陪我去广平王府一趟可好赶巧是世子生辰,我须得知会叔父一声,让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赵晏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