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释道“虞将军是凉州人,对那边的情况了如指掌,而且他身后没有家族负累,也不会京中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干扰,虽说他曾在赵尚书麾下,但现在,他已经听命于您。”
“他的确是可塑之才。”皇帝没有拒绝,“我会给他一个恰当的职位,派他随行。”
这时,御前总管林沐走进殿中“陛下,含章公主求见。”
皇帝眼中掠过一抹诧异,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
姜云琛却突然想起那天从广平王府出来之后,姜云瑶与赵晏聊了一路,难不成
他心底浮上不可思议的猜测,就听皇帝道“宣。”
姜云瑶进来时,难得有些紧张。
她鲜少踏足紫宸殿,虽然从小到大,父母兄长谈及政务,若逢她在,也不会故意回避她,但她一直觉得,这些离自己很远,无论外面生什么,总有亲人替她遮风挡雨。
而今,却是他们需要她的时候了。
她早已将说辞背得滚瓜烂熟,诚然,就算没有她,兄长必定也能摆平,可她想到面对那些旁支们的质疑,兄长为了立威,不惜亲征西域,便觉着自己也该站出来,而非永远坐享其成。
她要让世人知道,将来兄长继承大统,她虽是女儿身,却依旧可以成为他的臂膀。
父母从未因她是女儿而亏待她分毫,兄长一直将她保护在羽翼下,叔父为人风趣,小时候经常带她去各处玩,堂弟堂妹见到她,总会亲昵地称一声“阿瑶姐”。
这次,换她替他们做些事了。
她盈盈下拜,明艳娇柔的面容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话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字句清晰可闻“阿爹,儿愿亲赴凉州,将真正的乱臣贼子绳之以法。”
赵晏攥着玉佩,径直返回承恩殿。
途中看到明德郡主慢
吞吞挪动的身影,没有给一个多余的眼神,从她身旁越过。
明德郡主完全没有觉察到动静,以为赵六娘已遭遇不测,正喜不自胜,忽然一阵夹杂着刺骨冷意的风袭来,她大惊失色,一抬头,看到赵晏的背影,长浸湿,披着外衣,裙摆淌落一串水珠。
这怎么可能难道赵六娘是钢筋铁骨,根本不知冷吗
她愕然了一瞬,顿时加快脚步,唯恐赵晏回去叫人来惩治自己。
守在承恩殿外的内侍宫人望见赵晏走来,赶忙迎上前,锦书看她这副尊容,瞠目结舌道“娘娘,生了何事”
旋即,手忙脚乱地将她扶进殿内,吩咐其余宫人去烧热水,取来干净的衣物。
热气扑面而来,赵晏平复呼吸,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明德郡主以下犯上,先是偷盗承恩殿物品,又对我出言不敬,即刻逐出东宫,往后永不得踏入此地。”
“把她给我赶出去,打扫内殿,被褥全部换掉。”她冷然,“她擅自坐了我的床榻,我嫌脏。”
不多时,两个孔武有力的内侍架起明德郡主,枉顾她哭喊,一路将她拖走。
赵晏对外面传来的尖叫声置若罔闻,转身去往浴室。
姜云琛乘车回到东宫,犹觉难以置信。
姜云瑶毛遂自荐,皇帝力排众议,同意了她的请求。
一众老臣们倒是没有反对,只担心含章公主年纪尚小,未必能担此重任。
临川王百般质疑,但宗室之中除了他或嘉宁长公主上阵,再无人比姜云瑶的身份更为尊贵,加之以梁国公为的老臣们反唇相讥,他争辩不过,只得悻悻作罢。
事情议定后,阿瑶要去凤仪殿一趟,他正犹豫是否跟着,便听她道“阿兄还是尽快回东宫吧,明德郡主临时登门,可别叫晏晏在她手下吃亏。”
他惊讶之余,当即返程。
车驾停住,姜云琛快步走向承恩殿,一边问前来迎接的内侍“明德郡主还在”
“回殿下,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