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不少人家房子还没盖完,地窨子窝棚没倒出来,刘二赖子家就是。
杨开富组织人清点了人数,户数,大队上几个干部研究了一下,开始抓阄。
说实话,杨开富现在更犯愁了,大队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张嘴,粮食是一回事,管理起来更是大麻烦。
谭家大队那些人还好办,有谭二叔镇着。
今天新来的这些人张三李四,沾亲带故,不好整。
分配完地窨子窝棚,李兴达带着民兵领着这些人安顿。
杨开富便找到九叔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九叔吧嗒着旱烟,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明天公社上开完会再说吧,各个大队都接收了不少灾民,看看别的大队有什么说法…!”
吕老太太,顾福林和大壮都跟着过去了,顾福升就没跟着过去,今天下午不上工,他打算吃完饭带着6绎6丰到河里整点鱼。
吃点新鲜的,剩下的晒成鱼干,不管啥吃的,能囤点是点,今年眼瞅着这粮食又不够吃了。
正想着,一个黑瘦黑瘦的老太太拎着两条一尺多长的鱼走进院子。
乔桂英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谭大黑的老娘,忙迎了出来。
“大娘,你怎么有空来了,家里收拾的差不多了吧,快进屋坐坐!”
谭大娘连忙摆手,举止有些畏缩。
“不了不了,福升家的,你那地窨子里那么多家什都给我们用了,老婆子也没啥好感谢的,这是我家大小子上午下河抓的,给你们拿来过节添个菜!”
随后又想到什么赶紧道。
“这鱼是从河里直接拿过来的,没拿回家里,你们不用隔应!”
谭大娘这么说是因为,谭大黑得了肝病,因为这个病媳妇儿半路也跟别人跑了,剩下他们娘俩领着一个十六岁的小子和一个十二岁的姑娘。
听老太太这么说,乔桂英赶紧把鱼接了过来,放到旁边的盆子里,拉着谭老太太到房山阴凉处坐下,嘴里问道。
“你家大哥今天怎么样了?!你们有啥打算没有?!要不到镇上医院看看?!”
谭老太太苦笑着摇了摇头。
“能有啥打算,实在是没有钱啊,回头我们先到山上采点草药吃着,都先保住命再说!我总不能为了救他,把大小子和二丫的命搭进去!”
谭老太太说着眼泪流了下来,满脸都是被苦难侵染的凄苦。
乔桂英也在心里跟着无声的叹了口气,六七十年代,严重的营养不良导致很多人得了肝病,在这个年代,肚子都吃不饱,更别说看病了,大多都是听天由命,找点偏方,自己家上山找点草药,都是好的。
“大娘说起来草药,我这春天的时候存了不少白蒿,你先拿回去些用着,听说这东西泡水喝就能治肝病,我这就给你拿去!”
乔桂英说着站起身,谭老太太想伸手拦着,可想到自己儿子半死不活的样子,又收回了手,畏缩又为难的道。
“这话是怎么说的,老婆子本来是来谢你们的,咋又拿你们东西!”
一直坐在旁边的顾福升见老太太这样,连忙说道。
“大娘你可别这么说,咱们是老乡,总要互相照顾,当年我家晓兰生病,还是你家大黑哥帮着送镇上的!”
谭大黑长的人高马大,一张脸又黑又长,长的有些吓人,却是典型的面恶心善的,顾晓兰两岁那年了急症,就是谭大黑赶着马车帮着送到县上医院,这也是顾福升两口子对这一家人格外照顾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