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那個徒弟……」
說到這裡,紀雲京忍不住道:「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沈倦對小晚有不一樣的心思。」
「拋開沈倦的身份問題不談,那孩子看著就比小晚聰慧能幹。」
「萬一小晚被他牽著鼻子走……這讓我如何放心的下?」
聞言林頌知笑著搖了搖頭:「誰牽著誰的鼻子走還不一定呢。」
「沈師侄修的是脫因果,唯修自身的太上忘情之道,以他道心之穩固就能看出他值得信賴。」
林頌知用杯蓋撇著水面的浮葉,嘆了口氣後繼續道:「倒是小師弟,先前他在我這裡修養身體時我便注意到他執念頗深。」
「有執念是好事,可執念深重便是引火燒身。」
紀雲京想到什麼,蹙眉道:「他的劍意是因為執念而生。」
林頌知緩緩點頭,眼神落在窗外淅淅瀝瀝的秋雨上,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千:
「他的哥哥用驚闕劍揮出的是含有無盡生機的劍意『逢春』,是為渡萬人而生。」
「但他用驚闕劍揮出的卻是能夠摧毀一切的劍意『予』。」
「生殺予奪,予取予求。」
「明明是雙生子,心性、氣質、喜好卻截然相反。」
「挺有意思的不是嗎?」
語畢,室內一片靜寂。
紀雲京滿眼複雜情緒,他疲憊地撐著頭:「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小晚身上的確有很多謎團。」
「但無論如何他都是鍾弈唯一的血親。」
「往生鏡證實過他的身份,就連驚闕劍也承認他。」
說著,他神色糾結地從須彌戒中取出一卷竹簡,用靈力拖著送到林頌知面前。
「我能理解你的戒備,畢竟我們都不是任性的毛頭小子了,而是背負著宗門命運的長老。」
「我與你說過,早前我的人也查過小晚,但跟鍾弈一樣,完全查不到他是從何而來的。」
「他們兄弟倆都是突然出現在了修真界,比那隻大妖的行跡還要古怪。」
林頌知眸光一閃,動作緩慢地將竹簡展開,一目十行地瀏覽完以後他將竹簡退回。
他老神在地抿了口茶,狐狸眼上挑,輕描淡寫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人:「我倒是沒想到,從鍾意晚去章化城那時起你就在派人跟蹤他。」
紀雲京抿直唇線不語,如此便算作默認了。
林頌知莞爾:「我還當你會看在鍾弈的份上無條件地信任他。」
紀雲京表情掙扎,低聲道:「責任在前,不管是為了宗門。」
「還是為了凡世的無辜百姓,我都不能放任不知底細的人混進修真界為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