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崖笑意更浓,拍了拍谢朝真僵硬的肩膀,打趣道:“怕什么,更邋遢的样子都见过。”
谢朝真也笑了起来:“那哪能一样?”这一晚上都在喝酒,没怎么睡好,脸上一定会很糟糕。谢朝真只能失礼地扔下客人。等到她收拾完出来的时候,危崖坐在沙发上看书。谢朝真歉疚一笑,一边烧水一边跟危崖说:“久等了。”
危崖道:“我冒昧上门,你没怪我就好。”
谢朝真知道危崖抵达H市,也给了她自己家的地址,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上门来。她没问原因,只是关切道:“活动怎么样?”
危崖唔了一声,懒洋洋道:“差不多了,没什么需要我来处理的。我偷个闲,趁机跟你还有驴友见一面。”
谢朝真挑眉看她:“今年春节又是在外?”
危崖点头:“回去一直被催呢,没什么好惦念的。”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谢朝真,又说,“你反正也闲着,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发啊?往B市那边走,一路向北。”
屋中安静片刻,危崖又笑说:“不去就算了,我到时候给你发照片。”
谢朝真:“好啊。”
危崖一脸遗憾:“可惜我摄影很烂。”
谢朝真安慰她说:“镜头哪比得上双眼看震撼?”
危崖跟谢朝真寒暄了几句后,终于将话转到正题。她说:“你回来得很急,真的不准备过去了?我以为你一直想远离故土,是什么留下了你?”
谢朝真对上危崖那双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的眼,半晌无言。
危崖将合着的书本放到茶几上。
是《亲密关系》,看得出来主人翻了很多次,执迷的人总是迫切找寻一个答案。
“忘不掉的人?走不出的事?你应该对自己好点,人总要学会跟自己和解。”
谢朝真抿了抿唇,她不太喜欢跟别人谈论这样的话题,尤其是危崖。在危崖的目光下,她总觉得自己的心思无处遁形,而伪装只是一种自以为是。如果回来的时候她没有遇到时清辞,她或许会真的会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心平气和。可石子再度落入心湖,砸开了冰封的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好像能释怀,好像不可以,她自己也说不清。
危崖给谢朝真留下喘息的空间,她没有步步紧逼,话题一转,又回到未来的“旅行”上:“你想要什么样的纪念品?算了,问你你也只会说‘随便’,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怀习惯。”
跟时清辞学的。谢朝真心中有答案。
好的、坏的,她都刻印在灵魂里,然后不知不觉中染上对方的色彩。
危崖一挑眉,说:“走神了啊。”
谢朝真歉疚一笑,她的精神不好,越发容易心不在焉。
危崖又问:“介意我开窗吗?”屋子里的酒气很浓,她其实进来就看到了空瓶。昨天谢朝真在跟同学聚会,可散了之后仍旧独自喝酒,大概遇到一些不痛快的事,但回忆只在现实痛苦的时候才显得美好啊,很多人的回想都是一次又一次撕裂伤疤,要么麻木,要么痛彻心扉。
谢朝真不怎么怕冷,她一点头,没等危崖这个客人动手。
开窗的时候,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向对面那栋楼落去。
她知道看不到时清辞,但还是想看。
她好像陷在了一种清醒的沉醉里。
时清辞昨天提到“告别”,那么昨夜是最后一次相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