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悦在舞阳侯府一住便是六七日,美曰是又与秦子骞闹不快了,不想见他。
可温玖玖知晓,秦子悦是想让她开心,让她从两月前的事情中释怀。
温玖玖一袭月白纱裙,躺在凉亭的软榻上,一旁秦子悦红袖与林双林默在打着叶子牌。
“怎好几日不见红妆?”秦子悦脸上被贴了几张纸条,“还好她不在,想当初她的叶子牌还是我教的,现下技术竟比我还好……我又赢了。”
软榻上的温玖玖满含笑意的看着几人,“今晚我带你们去南风馆吧。”
秦子悦手中要出的牌一顿,“京都现在全城素稿,去南风馆?”她出了一张牌,“确实应该去,皇帝死了我们也应该去庆祝庆祝。”
之前狗皇帝沉迷后宫,众臣可是在大殿上跪了两日,让他以国事为重,爹爹与秦子骞回府时,膝盖都青紫了,秦子骞第二日还中暑,生了好几日的病,所以死的活该,狗皇帝定是平日里玩女人玩多了才早死的。
嗯,定是如此。
“夫人,我能不能不去?”红袖转身看了一眼软榻上逗着狸奴之人,“不能。”
林双林默倒是见怪不怪,反正去南风馆也就喝喝小酒,听听曲,无伤大雅。
过了一会,红袖放下手中的叶子牌,“你们继续,我送夫人回屋歇息。”
软榻上的温玖玖已半梦不醒。
自生产后,盏流年虽一直在帮她调理身体,可因生产时出血量太多,一时半会难以恢复如初,身体依旧虚弱,气色大不如以前。
“夫人,夫人,”红袖走到榻前,轻声喊道,“夫人,我送你回屋,亭中风大。”
温玖玖缓缓睁开杏眸,“嗯。”在红袖的搀扶下从软榻上起身,“让盏流年再多开几副药,我确实需要好好调理调理了。”
“是,夫人。”红袖欣喜的道,之前盏公子配制的药,夫人一吃便吐了出来,或是趁她们不注意便倒了,主屋内的兰草都已换了好几盆。
夫人素来不爱吃药,之前主子在时,都是要哄好大一会她才肯服用。
也不知晓主子与凌越现在如何了?
“夫人,巡王殿下让我问,等皇帝出殡那日,他便要趁乱离开……他问你要不要一起。”说最后一句,红袖也无底气,萧巡既说了,她定是要问夫人的。
“不要。”温玖玖另一只手覆上红袖搀扶着她的手背上,“红袖,你应同他一起离开,京都接下来……”
“夫人。”红袖将手从温玖玖手中抽离,一下跪到温玖玖跟前,“您在哪,我便在哪,我也要在京都等主子回来。”
她的语气坚定,也跪得笔直。
“唉,”温玖玖摇了摇头,将人扶起,“我知晓你不愿离开,但巡王的感情,你也需要回应,他是个良配,我们日后也不会与他有冲突。”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但有心仪之人在身侧,就算前路再难走,心中也有慰籍。
若她重生后未想起颜憬琛,她便不会有如此多考量,也不会有如此多筹谋,她说不定只会横冲直撞,直接杀了萧晔,然后温家与江家继续为她陪葬。
而恢复的记忆告诉她,她要好好的活着,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她的亲人爱人朋友。
若不思量,她便无法体会这一年来的种种,这一年来,无疑,她是幸福开心的。
“夫人。”红袖红了耳垂,“今晚你也别去南风馆了,……巡王应是会弹琴饮诗的。”
园中风铃争相开放,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夫人莫要再取笑于我,”红袖难得嘟起小嘴,“萧巡就浪荡子一个,你别看他府中女侍都没几人,实则听风楼红粉知己一群。”
“哦,我知晓了,”嘴角梨涡愈发明显,“咱们红袖吃醋了。”
“谁吃醋了?”满脸是纸条的秦子悦跑来,“小玖,我不说了,你去哪,都要唤我一起,所以谁吃醋了?”她眨着圆圆的眼睛,在俩人之间来回看。
温玖玖嗤笑着将秦子悦脸上的纸条取下,“当然是……算了,我不想告诉你。”她看了一眼红了脸的红袖,当然是你未来表嫂了。
“红袖,你说是谁?谁吃醋了……”秦子悦又贴上一旁的红袖。
屋中欢声笑语,好似恢复往常。
深夜,巡王府内,一身米黄纱裙的年轻女子坐在巡王寝殿内逗着黑色的狸奴。
墨发上的蓝色绒花栩栩生辉,与她极为相称。
从宫中守灵回府的萧巡看着寝殿内亮着的烛火,和偶尔传出狸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