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竺听见了这话,略抬了抬眼皮,以那两个妖族的修为看,大约不够冥一玩开心的。
不过也不打紧,他有种预感,昨夜只是开胃菜,北羌这一趟,还有许多热闹等着他们。
南棠结结实实在床上赖了一整天,天色微沉时,观宁将晚膳送了进来,一同露面的还有祝霄。
“主人。”他略略躬身行了一礼:“鬼族有消息送到。”
南棠点头示意他坐,观宁盛了汤,要去接祝霄那碗时,后者忙自己伸了手。
南棠看了他一眼,鬼族向来以强者为尊,抛开那与南棠过分契合的爱好不谈,祝霄骨子里和他兄长一样,是无数冤鬼恶魂垫起的卓立睥睨。
他从不缺人伺候,可铺天盖地的奉承讨好没养错他的脾性,反而让他更知道什么人不能使唤。
就算观宁是奴才,也是他主人的奴才,祝霄是不敢乱规矩的。
“观宁也坐。”南棠的声音轻缓,尾音带了些初醒的懒散。
“是。”少年温声应了,没有过分拘谨,他垂着眸子布菜,偶尔看向南棠,目光安静柔和。
祝霄撑着下巴,修长的身子微微弓着,勺子夹在指尖拨弄汤碗里的虾仁,那模样难得有些沉闷。
“怎么说?我刚离开西晋没几天,沈知渝把自己玩死了吗?”南棠的语气依旧漫不经心,仿佛就算真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祝霄听见问话下意识正了正身子,他沉声开口:“不是沈知渝,主人,是青怀。”
不足半月,青怀便……又动了刀剑。
今冬雪满成灾,京郊三百里外荒田无数,百姓饥辘流离。
轩辕恒曾借这由头,调动周边蛰伏多年的势力,打着逃荒灾民的旗号围了京都接应南棠。
这群人武家出身,各个身强体壮面色红润,连衣衫上刻意扯出来的几个破洞都只伤布料不减棉絮。
这是真正的贼子乱臣,只要轩辕恒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冲入都城将那千秋万岁一把撤下高台。
他们连明面上的遮掩都十分敷衍,可守城的兵士偏偏不敢驱赶他们。
这并不少见,从古至今律法的拳脚,大多对准骨瘦嶙峋的疲弱流民。
冲突在南棠离开的当天便见了苗头,轩辕恒的部下撤离不足两个时辰,守城的兵士便开始驱逐城外流民。
那是一群,干瘪到不见分毫生气的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