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去,霍雍便听到一阵阵熟悉的惨叫声,那声音刺耳至极,在这漆黑一片的暗室里更显得瘆人。
“放了我吧。。。该说的我都说了!!我霍敬城是个畜生,我是狼心狗肺的畜生。。。”
温幼梨朝不远处的暗卫递去眼神,暗卫心领神会,绕过屏风走了出去,拿起火架子上滚烫的火钳,对着霍敬城涕泪横流的一张脸缓缓逼近。
“不!不要——你们不是说。。。说我要是交代清楚就放了我?我可是当朝右相的人!”
“右相。。。右相那是日后要坐龙椅的,你们不能这样对老子,你们。。。少侠!好汉啊,我求求您了,求求您别跟我这老畜生见识,您放我一马,我给您磕头,我给好汉爷爷们磕头!”
“霍大人,我们家主子说了,只要你把刚才交代的事情重新说一遍,今夜定会放您离开。”
“说!我。。。我说,我全都说!”霍敬城颤着两片干裂的嘴唇,缓缓闭上眼睛后,深吸一气哽咽道,“荣历四年。。。先帝刚是登基,边疆战乱,大荣皇族又是勾心斗角,我父亲率兵八万北上西征,杀敌数十万大获全胜!”
“也正是那一年,我父亲腿上中了毒箭,担心命不久矣,便把爵位传给了大哥!我嫉妒更气恼,父亲从小就偏爱大哥,逢人就夸他,却对我跟三弟处处贬低,要求苛刻。”
“荣历十年,父亲和大哥一同上战场,为了让我和三弟安心,大哥特意写了家书回来,还与我说了些后面要应敌的计策。我。。。初入官场,一心想往高处走,就结识了当时的右相,无意和他说起大哥的家书,却不知那时右相已经勾结上了北塞和西域。”
霍敬城话音停顿的那一刻,温幼梨能清楚感受到身旁的男人每一寸肌肉都在紧绷着,像是身体里住着一头被封印的凶兽,他正竭力克制着凶兽要破体而出的冲动。
只是霍敬城的那些话,就是为这头凶兽解开封印的咒语。
一旦念完了所有咒语,蠢蠢欲动的凶兽还是会开膛破肚扑出来吃人的。
“那一战,我大哥反中敌人奸计,险些丢了一条命。”
“可。。。可荣历十三年的霜降堡一战,是右相!是王渊那狗贼设下连环计,先是贪污了军饷,让父亲和大哥手中无粮,最后惨死在霜降堡,被敌人砍下头颅挂在城墙上凌辱了整整三天三夜。”
“随后王渊他。。。。他贪下军饷嫁祸给了谭家,谭家被抄了家,户部尚书之位空缺,他便许诺给了我。”
温幼梨扬声追问,“你既知道王渊叛国,又早有谋反之意,为何还要为虎作伥?”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一辈子就只当个九品芝麻官,我不甘心活在我兄长的光辉下,我要往上爬,我要让我父亲和兄长看到我霍敬城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我不是废物!”
“可惜,他们被你害死,永远都瞧不见你霍大人威风赫赫的那一幕。”
霍敬城察觉出不对来,他慌张环顾四周,嗓音涌上浓烈的不安,“谁!是谁——”
温幼梨也不和他虚头巴脑,绕过屏风缓步走了出来。
“长。。。长公主?”霍敬城双目骤亮,像是看到了救星般哭喊着表忠心,“公主救救下官啊!下官也不愿与虎谋皮,是王渊那狗贼逼我的,是他逼着我上了他的贼船,只要公主饶过下官这一回,下官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力,请公主开恩啊!!”
温幼梨摇了摇头,叹声道,“霍老侯爷与霍家大爷是忠军良将,户部尚书谭大人更是风骨清廉,你要本宫饶了你,那本宫就是大荣的罪人,死后更无颜去见我父皇。”
“殿下!长公主殿下,下官知错,下官当年也是一时糊涂啊——”
“呛——”突如其来的拔剑声把霍敬城吓得心肝乱颤,可男人紧随其后响起声音,才是真的让霍敬城毛骨悚然。
“到底是一时糊涂,还是一时贪欲。。。二叔,你不妨下去亲自与爷爷和我父亲说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