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问落在奉天台的大殿上,跪在地上的百官及其内宅家眷,已从满眼疑虑转化为满眼的不敢置信。
议论声愈来愈大,像阴霾天敲响了阵阵鼓雷,虽还没落雨,可暴雨倾盆也只是一瞬朝夕。
“李从与霍敬城难道真是阉狗所杀?”
“阉狗手段狠戾,嗜杀成性!若阉狗攻破了皇城,我们这些人的下场又能比李从和霍敬城好上多少?”
“陛下定是想夺回右相手中的实权才与那阉党合谋,可阉党狡猾之辈,怎满足甘心为臣?陛下糊涂啊!”
“与虎谋皮,终食恶果。。。”
“好一个与虎谋皮,终食恶果!”王渊朗声大笑,可面色瞬间涌上悲凉,长叹一声,“可这恶果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由京城三万百姓替陛下咽了!”
“民乐则国安,民亡则国破!数万百姓如今被阉党挟持,下落不明,陛下您非但不派兵去寻,反倒在奉天台大摆宴席为长公主庆生,简直荒诞可笑!”
“长公主口口声声说今日邀请诸位不是为了过生辰,而是要讨伐本相?本相为大荣献了半生犬马之力,本相究竟何错之有?这是三问!”
雷声造势,电鸣攻心。
王渊这三问看似是为自己讨个公道,实则却是为了在百官心里埋下颗暗雷。
随着那三问步步紧逼,百官心底的暗雷也仿佛被点燃了炮捻子。
当王渊拿出三万百姓的命来说事时,暗雷被引爆出的震耳欲聋的轰鸣,足够把他们忠君爱国的一颗心炸的土崩瓦解。
他们是臣,也是大荣的子民,若天子将万民生灵的命当成儿戏,他们又何必肝脑涂地,俯称臣?
跪在地上的大臣们相互看了看。。。
一个起身,两个、三个。。。
甚至有些与王渊交好的大臣走到了他的身后。
见状,刘喜气急败坏指着王渊咒骂,“乱臣贼子!好一张巧舌如簧的狠嘴,竟然敢挑拨离间,往陛下身上泼脏水?!”
“到底是事实如此,还是本相一派胡言,还请陛下回答本相刚才的三问。给大荣的百官一个交代,给天下的万民一个交代!”
王渊要的交代,温元夕自认给不了他。
他不杀檀迟西,是为了稳住阿姐。
李丛与霍敬城的死因,他知道是檀迟西的手笔,也是故意放檀迟西与王渊狗咬狗。
至于城中三万百姓。。。
为了诛杀国贼,他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势力,他不是没派人去寻,只是不敢把动静弄得太大,怕引起王渊猜忌。
他有愧。
“温元夕,你若心中有愧,便想想今夜过后如何补偿他们!”
“!!”
“错不在你,给本宫把头抬起来,把背挺直了!”
“阿、阿姐?”
温幼梨不再回应他的话,而是望着王渊微微一笑,平静道,“本宫心中也有三问,不知右相可能为本宫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