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年泪眼模糊,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嘴唇不停颤着出“好”字。
刘喜也是高兴的。
王渊伏法,那些追随王渊的乱臣贼子也一并清查,大荣官场很快就要枯木逢春,再现生机。
众人喜极而泣,可温元夕的心渐渐涌上惧意。
处置完王渊的少女没有放下手中刀刃,甚至缓缓抬起手臂,将那刀刃重新落于自己孱薄的肩头。
“阿姐!阿姐——”温元夕疯了一样朝她扑过去。
“站住。”
他最是听她的话,只是这次不敢去听,怕晚上一步,面前日夜牵挂的人就会彻底离他远去。
温幼梨手指用力。
莹白的脖颈被刀刃划开一道细长的口子,血水顺颈而落,很快便将她衣领染上大片鲜红。
众人惊慌失措着大喊,“殿下——”
温元夕的双眼被那血水浸红,他不敢再往前半步,膝盖重重跪在地上。
“阿姐,元夕知道错了。。。阿姐你、你别不要元夕好不好?”
“只要你把刀放下,只要你别伤自己,我把皇位给你!檀迟西。。。对!还有檀迟西,只要阿姐想要,我也把他抓来给你。”
“元夕不要这皇位了,元夕只要阿姐活着!元夕只求阿姐活着——”
霍雍既是她的人,自然也就知道他让霍雍离京是为了什么。。。
他心中的龌龊,妄图玷污皎洁明月的心思她都知道!
她早就知道他错了,知道他很坏很坏,却还是为他苦心筹谋,帮他铲除王渊一党,让他把那龙椅坐稳,坐踏实。
温元夕跪在地上哭得说不出话,喉咙只能出断断续续的咿呀声。
拼凑出来才知道他说的是:阿姐,求你。。。
温幼梨看向跟着他一同跪在地上的老者,“老师。”
张楚年泪眼模糊,抬起颤抖的双手,像是要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小心翼翼取走她手中的血刃。
“殿下为谭家洗冤,也逼得王渊认罪伏法!殿下啊,咱们赢了,这一仗咱们大获全胜,您为何。。。为何如此啊!”
白鹭与绿腰早已哭成泪人,二人说不出话,拼了命的磕头,只求主子心软怜惜她们,能放下刀刃不要一心寻死。
长公主舍己为国,诛杀国贼,为清官正名,救下满城百姓,更救大荣于水火。
如此大义,谁又不是清泪两行。
“先帝在位时亲信王渊一党,也犯下太多过错。霍家也好,谭家也罢,还有那些惨遭王渊杀害的清廉好官,幼梨用尽一生也弥补不了。天子犯法,庶民同罪,父有债,子偿还——”
“殿下!!”
“元夕非先帝血脉,这债,他还不得,唯有本宫。。。”温幼梨含泪轻笑,哄慰众人又道,“本宫死后,内阁需尽心辅佐陛下!本宫的阿弟自幼聪慧,王渊狡诈多疑,他与其周旋也能暗丰羽翼,只要身旁有贤臣劝谏,元夕他会是个好皇帝的。”
“元夕不要当皇帝了,元夕要阿姐回来!要阿姐好好活着——”
“温元夕,你可还记得龙涎殿外,我与你说过的治国之策?”
“阿姐要元夕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为往圣继绝学,为。。。”少年哭得狼狈,喘不过气来只能把一张脸憋的涨红,又撕心裂肺着咳嗽。
温幼梨眉眼温柔,笑着看他,“为万世开太平。”
“阿姐。。。”
“姐弟并蒂莲,双双待枯萎,姐取花心蕊,望弟——长相存。”
刀落。
血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