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以为小风波了账,宜修正得意之际,谁知柔则在雾柳的搀扶下匆匆忙忙地赶来了。
宜修看着她捂着小肚子从夜色中而来,不觉都替她紧张,一个奴才而已,何至于她有孕之身大晚上的亲自前来说情?
不觉蹙眉:“绣夏,快去扶住格格!”
谁知绣夏未动,四爷已然一阵风似的刮到了刚要跪下的柔则面前,他见爱妾面色苍白,额间冒汗,怎一个心疼了得!
“哎呀,菀菀,这个奴才以下犯上,怎能劳动你病躯前来呢!”
柔则大哭道:“四郎,菀菀不来,为莹便命丧黄泉了,她虽是个奴才,可也是活生生一个人呀!菀菀怎么舍得呢!”
宜修和十三对视一眼,也跟上去,四爷刚要再劝,宜修便亲自扶住柔则道:“格格好糊涂,再怎么一个人,也是奴才,有错当罚,没了之后,我与贝勒爷再给你挑十个好的服侍吧!”
这边郎情妾意,哭哭啼啼,小厮们见柔格格来了,四爷又动摇,登时就一撒手,把晕倒的为莹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绣夏和苏培盛对视一眼,见十三阿哥都不能插上嘴了,暗道不好!
“贝勒爷,我也不知为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偏要叫人打死,您瞧在我的份上就饶了为莹吧!”
柔则挣扎了二人的手,偏要跪下了,被雾柳扶着哭哭啼啼不休。
四爷见十三面色不快至极,也不去搀她,只在原地为难道:“菀菀,我知道你心疼那丫头,可她冒犯福晋和十三弟,实在罪无可恕!你,难道要我为难吗?”
柔则一听是冒犯了小宜和十三阿哥,连忙调转了方向,登时就要朝宜修和十三磕头。
宜修一把扯住她:“这是什么说法?”
柔则哭得梨花带雨,哀求道:“求十三弟和福晋大慈悲,她既然冒犯了二位,我直给二位磕头,赔礼道歉,只求别杀了为莹,她到底是我自幼伺候的丫头呀!”
闻听“十三弟”此言,十三阿哥气得浑身冒火,年方十八的少年如何憋得住,竟扑通一声也跪在四爷面前。
“十三弟,你这又为何?”
十三阿哥又愤怒又委屈道:“四哥!原本柔格格是嫂嫂的长姐,您的妾室,做弟弟的不好说,可今日却再也忍不住了,嫂嫂好脾气一忍再忍格格僭越,皇阿玛却忍不了,弟弟以为她从此收敛了,不想却是越僭越!”
四爷面容红转青、青转绿,绿转白,好不缤纷,宜修闻言乐得开花,却硬生生酸了鼻子,作出悄悄落泪的模样来。
十三一见嫂嫂如此,越顾不得口舌,一股脑儿道:“弟弟想问一句,这是哪朝的规矩,她一个无名无分的妾婢口口声声唤我‘十三弟’,这也是她能唤的吗?弟弟不常来便也罢了,可就算寻常人家,哪有婢妾在主母面前你呀我的,没半分顾忌!”
他一口气也不停,噼里啪啦啐了许多,把柔则羞得无地自容,越哭得肝肠寸断。
只因她出娘胎起从未听过一句重话,今日却男子这样的当面羞辱,越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