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莹回头不可置信地望着素日做小伏低的丫头们,从前她们在自己面前大气也不敢出,今日居然如此墙倒众人推!
不觉落下冤屈痛恨的泪来,她不停地摇头,口中呜呜咽咽的,似乎是要说什么,可是,她没了舌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雨水冲刷着她低价的泪珠,只有雨珠知道她在哭泣,也只有上天知道,她想申诉什么。
绣夏亭亭立于宜修身侧,见这样的情状,心中暗觉痛快,最能搬弄口舌的丫头,如今却落得不能为自己开口辩屈的境地,可谓造化弄人,却也是作茧自缚的讽刺。
其实不止宜修院中的丫头们这么想,底下和为莹打过交道的奴才奴婢们都是如此,就连柔则院中的小丫头们都一脸痛快地望着她。
可见她素日仗着柔则的宠爱,曾经欺负得罪过多少人,也难怪她后来都敢踩着绣夏的脸面暗辱宜修。
众人见为莹挥舞着双手,打着什么手势,都是一脸地唾弃和看戏,偏有一个人不肯叫大家如意。
齐月宾急道:“爷,为莹好像是要写字表明什么!”
“贝勒爷,可要叫她上来,赐笔墨?”宜修淡然挑眉,会写字又怎么样,现在即便是她有口,恐怕也难言了。
“你们都散了,种杏留下,苏培盛,带她到夏刈那,本贝勒要亲自问问。”四爷此刻头都要炸了,他揉了揉眉心。
宜修知道,为莹曝露了出来,四爷难免会头疼了,这个局会越加错综复杂,轻易是不能拨开迷雾的。
于是忙对齐月宾道:“柔格格有着身孕,她又素日看重为莹,这婢子一而再的出事,你不可再告诉柔格格这样的事,免得再叫她焦心。”
齐月宾连忙点头答应,四爷闻言,也看向蘅清苑众人,厉声道:“你们也是一样,若是叫格格知道了,不保重身子,本贝勒拿你们是问!”
“是!”雾柳领头答应。
随即宜修与齐月宾便告辞离去,底下的奴才们便也纷纷散散地走了,四爷也踱步往后头走去。
为莹骤然回身,盯着雾柳和化鹤的方向,目光哀戚,双唇不断翕动,大开大合。
雾柳蹙眉道:“她想说什么?”
化鹤急道:“好像是‘救我’、‘大小姐’。”
“记住福晋的话,她没用了,别再拿她耽误咱们庶福晋了。”雾柳默然,扯住了化鹤的身子往后拖拽。
化鹤纵然伤心,却也无法,只能对为莹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走了。
为莹独身跌落在雨中,想到自从被割了舌头,格格对自己不如从前,眼下连化鹤都如此,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苏培盛见她诡异,忙叫人拖走了,可这样凄怆的笑声却是一块堵口的布料拦不住的。
第二日午间的时候,天终于放晴了,宜修其实已经等了一个上午,等着四爷来询问自己,或者把自己叫去问话,然而却始终没有。
直等到了黄昏时候,四爷终于派了苏培盛前来请。
“福晋,贝勒爷那里有了进展,想请福晋一同去商议此事。”
“哦,可是有什么结果了?”
苏公公叹了一口气:“贝勒爷的脸色没好过,却也为难了许久的模样,不过奴才也不敢肯定为莹是否招认、有没有牵扯到柔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