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瑾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主,你越是强迫她做一件自己不喜欢的事,她就越不愿意做。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这娶亲嫁人也讲究个你情我愿。临安莫家虽说是积年的望族,若真仗着对言家有几分恩情就强逼着言瑾嫁进莫府,传出去怕是要被同道狠狠笑话一番。
莫道可这浑小子不要脸面,莫丹扬这个当爹的还要在各大家族里走动,他娘白若清更是个精明的生意人。眼见着儿子闹得满城风雨,常年在外经商的当家主母只得快马加鞭赶回来收拾残局。
回府后的白若清捏着青瓷茶盏,氤氲茶雾后透出双看透世情的利眼。她一眼就看穿了此事的症结所在。
那言瑾姑娘既不是嫌莫家门槛低,也不是完全看不上自己这个儿子,只是怕当了莫府的少夫人就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被逼着当一辈子笼里的金丝雀。
这事若是换了别家夫人定要犯愁,可白家世代行商,最讲究个因势利导。白若清当下便拍板道:“想去鉴灵院就去鉴灵院,想要经营铺子便经营铺子,绝不干涉她任何私下生活,只要每月初一十五记得回府上香敬茶,其余时候随你在哪住着,甚至住鉴灵院校舍都行。”
白若清的出现,可算是把言瑾从无尽的烦闷中带出来了一点。
若要问为何白夫人这么开明?那自然是因为白家世代经商,且不分男女的家风了。
莫家后宅正厅挂着"商通四海"的牌匾,书房里摞着的账本更是比半人还高,跟着白夫人办事的仆妇不管年龄大小,高低都能拨两下算盘。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莫道可母亲过的正是言瑾理想中的生活。
只是一个心思在商,一个心思在学而已。
反正白夫人也不催着完婚,更不会将她禁足,一来二去,自然就容易接受一点了。
这就好比有个混蛋想要把家里的窗子全拆了,换任何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都接受不了。但他先提出要把房子屋顶掀了,再退而求其次地说拆窗,这种要求就显得“合理”点了。
言瑾遇到的情况跟这有些像,反正三十六计拖为上计,能拖三月拖三月,能拖一年拖一年,拖到莫家里对自己实在是烦了直接退婚最好。
望着一路跟白夫人说说笑笑的言瑾,司南溪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是自己古板了还是现在的人变化太快了?大半个月前还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言大小姐,这么快就认命了?还是真的跟老人家说的一样,感情是真的可以培养的?
他不想去思考这么多,也不想过多地参与进去,走之前司南溪让老吴也顺带关照下言瑾这丫头,如果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莫家逼婚成亲,老吴一定一定要想办法去见一次言瑾,问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愿意。
当时老吴顺口就问了句,“要是不愿意呢?”
司南溪扬了扬下巴,“那就把她给抢了!”
听到司南溪这豪气凛然的话,老吴一口酒差点给喷出来。
“抢亲啊?”
“不然呢?”
老吴扯下鸡腿抢过话头,油乎乎的指头在衣襟上蹭出片黄渍,“莫家在临安城的地位你又不是不知道,当然,光说打架,咱俩联手能打他们一百个,可是小琉璃怎么办?柳姑娘怎么办?咱们总不能日日夜夜守在她们身边寸步不离把?”
“这不是开个玩笑,以你老吴的本事,不让他们成亲还不是小菜一碟?”
“比如呢?”
“比如?你半夜往他们祠堂泼狗血,叫那黄道吉日变忌日!”
老吴蹲在炉灶旁啃着烧鸡,用他油乎乎的手指着司南溪鼻尖骂道:“你小子最好给我死江风别回来了,尽让老子干这种缺德事,老子还想多活两年呢,积点阳德行不?”
提及江风二字,司南溪神色陡然一变,老吴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举起酒碗岔开话题。
“那什么。。。。。。前日听茶楼说书的讲,司南洲近来风调雨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