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差点握不稳手中的剑。
谢无殊已经消失,他想让全修真界成为他的祭坛,天幕如同掩在黑幕里,这是一场不需要观众的血腥表演。
因为所有人都是祭品。
天下,苍生,万物,生灵构成了这个世界,一个生命诞生直到走向死亡是天地自然规律。
人终有一死,在生命中灿烂一时,最终都会归于尘土,百年后千年后又有谁能记住?
谢无殊执着地记了谢无则千年,疯了般献祭邪术,一人命要用千万人来换。
付清曾经也盛极一时,少年天才,风光无量,可是被无相宗条条框框约束着被世俗天道禁锢着,他曾以为他是自由的,可是他真的能做到随心而为吗?
他想杀娄清欢,但他是天道宠儿,一直阻挡着的行动,若是他真的无所顾忌直接一剑封喉,是不是可以改变了所有的事情。
他曾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但是他救不了十里村的人,救不了岑睢、裴明衍,甚至他救不了自己。
他拥有着天下无匹的修为,可是最终也要丧尽。
人终有一死,要死得其所,才不枉来这世界潇洒走一遭。
置之死地而后生,无尘剑对准心脏的位置,猛地刺入,在同时付清运转周身灵力。
经脉中的灵力逆行运转,付清喷出一口血,这是他一直给自己准备好的退路,他是空灵之体,本身就不能修炼,在古籍中记载有人将空灵之体剜去皮肉救助了一个濒死的婴孩,唐僧肉般的存在。
若是将空灵之体比作一件宝物,那么承载空灵之体的本身以自身献祭,是不是可以用来换一样东西。
付清承载着灵力倒行,如同剜骨削肉之痛的同时,体内涌起了磅礴的灵力,本身就在飞升的临门一脚,此刻修为暴涨已与天道逆流而上。
黑沉的天幕之下霎时电闪雷鸣,劫雷已至,劈下的一瞬像是要将天幕分成两半。
要是等他历完劫雷,谢无殊早已经拉着所有人死了。
只能受着逆行灵力,以及违逆天道的威压,让无尘剑带着他先去到岑睢的身边。
岑睢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身上被不知道多少武器打出血洞正冒着血,修为耗竭,被围拥在中间,静静等待最后的死亡。
付清瞳孔一缩,等不及无尘剑降落,先一道灵力打去将岑睢周围的低魔荡平。
岑睢抬头看去,脸上糊满了鲜血,分辨不清付清脸上的神情,心中焦急万分,连带起语气惊怒:“你……回来干什么!”
付清落地,扶起岑睢:“我来救你。”
“我不会让你死的。”付清声音淡淡,听进岑睢耳中却如同满含情意的告白。
岑睢一时间陷入恍惚,一方面不敢相信付清对他有意,一方面又陷入这自我幻想的蜜糖之中,于是连付清往他口中塞了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机械地咀嚼才恍然觉满嘴的血腥。
不像是丹药,像是……是肉?
“你给我吃了什么?”岑睢疑惑地问。
付清没有回答,只是将手遮住岑睢的双眼,低声:“睡吧,醒来后一切就结束了。”的裴明衍,长大后温柔迁就他的裴明衍……
种种记忆就像是在心底蒙灰的记忆和情绪像是汹涌的波涛,令原本平稳的心海翻起巨浪。
修为正在从体内慢慢流失,对一个修者来说,修为尽失如同剜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