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自己。
“羽皇赌侯爷杀之。”
侍从放下金灿灿的赌注,温文尔雅一笑。
眨眼睛,满殿的人竟都已经下注。
最让楚槐山心如刀绞的那一赌注,是羽皇所下的。
他不解地看向了羽皇,感觉自己虽还活在世上,却在不知不觉间生不如死,度日如年,过往的依赖感情卷土重来,沿着脉络血肉攀附到了自己的四肢百骸,快要令自己窒息、崩殂,唯独那不甘的眼神,还在映着羽皇高坐明堂的华彩。
“诸位既已下注,本侯作为执剑的人,当然也要凑个热闹了。”
楚月把自己的储物袋放在乾坤大鼎上,“我赌,不敢杀。”
此话一落,满地哗然,都觉得荒唐震惊。
她这是在抢钱呢?
哪家赌桌是这样下注的?
偏无一人敢说她。
仿佛这皓月殿,她一人说了算。
这赌桌要怎么玩,更是看她心情。
皓月殿戏弄诸君这般事,独她做得出来。
楚槐山浑身软跌倒在了地上。
“毒妇!”
殿外,走来一名身穿鹅黄色绫裙的女子。
女子生得颇具英气,和谢承道有七分相似。
尤其是浓郁的黑眉,不画而黛,恰如罥烟下远山。
她提着裙子急冲冲而来,英姿飒爽,颇有将门之气。
“侯爷,你怎能戏耍诸君,拿人命当儿戏,此番作为,和毒妇有异吗?”
谢序怒道。
其父谢承道快要晕厥了过去。
两腿颤抖,恨不得不认识这个女儿。
许流星一把将谢承道给扶住,还不忘说:“谢兄,教女有方。”
谢承道差点儿翻白眼。
眼见谢序就要冲进皓月殿,谢承道一把将她拉住。
怕惊扰殿内诸君,压着嗓子不客气质问:“谢序,你疯了不成?你脑子进水了?你知道侯爷是什么人吗,你什么身份指着侯爷骂毒妇?我看你是昏了头。”
说到后头,还用硬邦邦布满老茧的手指,用力地点了一下谢序饱满的额头,话里行间眉角眼梢都是对女儿的恨其不争,每一个字近乎都是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爹,一码事归一码事,女儿嫉恶如仇,最见不得这小人行径。你且说她是不是为了铲除异己来陷害楚家的?你跟楚将军相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楚将军是什么人吗?不过是一些徇私的事,算得了什么,曙光侯不也徇私了吗?怎么还高高在上,自以为是公道,女儿偏不信这个公道。爹,你怕她,我不怕,大不了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不过是血溅三尺皓月殿而已。我定要为楚华证明清白,不能让人颠倒黑白,冤枉好人!”
谢序瞧见里头的楚华跪在楚槐山旁侧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父亲,谢序好一阵心疼,又焦灼,眼睛还红了一大圈,巴不得代楚华受过,看着楚月的眼神还很失望。
这段时间,曙光侯分明是有意去针对第八军和楚府的。
楚华夜晚时常借酒浇愁,对她说着这些心事,好几回红了眼睛。
楚华甚至还拉着她的手说:“谢序,你要离我远点,我怕大厦将倾,无法许你一个未来。”
两人的关系,从未点名道破。
直到这次,因为曙光侯的咄咄相逼,楚华方才对她说了点心里话。
谢序暗中爱慕楚华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