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乔兴奋坐起,“您就同意?”
祖母意味深长地看她,“到时再说。”
“祖母,您等于没说,我不陪!”余小乔立刻软倒至床上,冷声道。
祖母手指掐肉,实在不行,就……“好,祖母同你君子约定,半年为限,半年后还执意如此,我便随了你。但……你得真心与屿白相处,不能敷衍,否则……约定不作数!”
余小乔自榻上爬起,拉起祖母的手,“盖戳成交!不许食言!”
祖母眼底闪过一丝深深算计,于烛光映照下,格外刺眼。
余小乔心花怒放,并未察觉。
……
月光不甚分明,雾蒙蒙的,似落着纱,映着李墨尘清冷孤寂的脸。
叶欢美滋滋坐在树枝上,悠哉哉晃着。
半晌后,李墨尘心不在焉道:“上官檀如何?”
“幸亏,我去了!姒文命居然请到了大巫师昆雅的师弟如曼……”叶欢本想自吹自擂一番。
却被李墨尘打断,“如曼?消失十八年的北疆——如曼?”李墨尘有一刻的震惊,“居然在他麾下,上次他险些丧命,都未曾用……今儿倒为上官檀,动了这枚隐藏多年的棋子。”
叶欢不以为然道,“也没多厉害,上官檀还是死气沉沉,未见一丝生气,定活不成!”
李墨尘脸色却少见的难看,“姒文命比想象中……更厉害!如曼虽为师弟,巫术……巫王都不见得是对手。而他,性情古怪,做事全凭喜好。一生,只听命老巫王一人,怎会……”
“沦入世俗了呗!总得吃饭!”叶欢翻着白眼,一脸不屑道。
“他这样的人,一辈子,不会变。”李墨尘思绪回到十几年前。说来,如曼是李墨尘于北疆认识的,第一个有名有姓的人物。
李墨尘在北疆流浪的第三年,冬季。
瘦小的他,终日灰头土脸地行乞。任何圈子,哪怕乞丐群,亦弱肉强食。
他长相清秀,说话温雅,自有落魄贵公子的气质,总能讨得更多同情,更多钱物。
小乞丐群的头头,就会抢他钱物,若不给,便得一顿群殴。
这一日,他鼻青脸肿,满手满脸血渍,缩在街道角落,瑟瑟发抖。
是,冰冷僵死般的残喘!
全身知觉尽失,竟有一丝暖意弥散开来,只觉身子轻飘飘,奔向天堂之际,被街上的打斗声吵醒。
李墨尘眼角受伤,勉强撑开一小缝,透过狭小肿胀的缝隙,他第一次见到如曼。
那时的如曼,应十五、六岁,翩翩少年,意气风发。
彼时北疆巫王的弟弟翼王凤慕晟,因一小乞丐偷了他的玉佩,正将乞丐往死里打。
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翼王!
贵不可言。
而翼王打的乞丐,就是小乞丐群的头头,那个将李墨尘打得濒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