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免再次昏睡,他一日一夜未吃喝,连每晚焚的安眠香都未点,可……
那日去了哪儿,见了谁,触摸过什么……一个个场景、一个个人、一件件物,在大脑中翻过。
想得脑壳疼了,也未想出个所以然。
他一手撑头,一手敲打案几,闭着的眸子微微睁开,只见晴灵萍缓缓走进。
凤慕晟扫了眼,闲聊般道:“萍儿,平日睡不好,前夜倒雷打不动,可用了神物?”
“奴婢,稍后看看当日谁当差,不知是御膳房的功劳,还是我贡茶司的功绩……待奴婢寻到,王上定好好打赏才是。”晴灵萍颔行礼,素来清冷的脸庞,含一抹淡淡笑意,仿佛二月枝头新绽的鹅黄嫩叶。
凤慕晟似笑非笑,幽幽道:“是该论功行赏。”
晴灵萍起身,手持茶壶,沏茶如画,动作柔软有力,优雅而细腻。
看着她淡定从容地泡茶,凤慕晟唇角含了丝薄笑,端茶盏的手却猛地一顿,盏中水溅出,叹道。
“近日事多,安妍那贱人,竟为大新细作,藏身多年,未察。纵碎尸万段,亦不解心头怒火,倒行刑前,被人救走。”
“想必神灵庇佑,不想在您寿辰见血。待过后,王上定有谋略,收拾大新一干人等。”晴灵萍敛眸,凝在眉睫的清冷,淡淡散去。
凤慕晟脸上落着若明若暗的光影,有些飘浮不定,唇角笑意,淡得如天际浮云。
“退下吧!”
晴灵萍福礼退下。
出了大殿,晴灵萍摊开手掌,是一花瓣式样的药丸。
她刚刚沏茶时,顺势自案几上玉兰花瓶插花中,取下。
……
五加盘腿坐床上,饿虎扑食般,旁侧一小几上摆满吃食,地上一堆垃圾。
叶清源倚靠门框,满眼鄙夷,“你打算,一次把一辈子的饭吃下?当自己后背,长着驼峰?”
“碰上您这样的主子,有什么法子。趁有吃的,可不赶紧吃?我不傻,没准晚饭就不让吃了。”五加猛往嘴里塞,倒不妨碍喋喋不休。
叶清源脸上闪过一丝尬色,翻嚼两下甘草,“确实吃不了!有任务!”
“啊!苍天!大地!碰上不靠谱的主子,这日子没法过了!呜呜呜!”五加伸直原本盘着的腿,挥臂拍腿,哭天嚎地:“我可怜的胃啊!饥一顿,饱一顿……”
叶清源被喊得脑仁疼,抓头叫道:“有完没完!烦死啦!”
五加委屈地抿着嘴,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可怜吧唧瞅着叶清源。
余小乔正走到门口,看到此景,不禁叹道:“影帝!五加,如此才华,真真埋没了!若生逢其时,不成吴孟达,也得是爆酱、翠花!”
五加虽不太懂,但“生逢其时”四字,深深击中他委屈成河的心,“小乔姐姐,您快管管我主子吧!光让马儿跑,不给马儿草……今儿晚饭,又泡汤了!”
五加说着,嘴里还未停止吃,嘴边挂着糕点渣子。
余小乔将难过的事想了一万遍,也未压住笑,“五加,小心积食!”
叶清源嘴角的甘草,随着前俯后仰大笑,翻舞纷飞。
五加大口朵颐的嘴,有一刻僵住,生无可恋地大喊一声:“一家恶主!”然后,又争分夺秒地往嘴里猛塞。
叶清源拎起他脖颈,往外走。
李凌琰已院中等他们。
余小乔将一袋吃食递与他,“路上吃!”
李凌琰接过,“放心!”
余小乔望着几人远去,心却轻松不起来。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见老木一圈一圈,院子踱步,似思考什么。
是啊!
破巫法的药粉,怎会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