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
阿乌左思右想,最终还是不得不向赵云低头,前往王庭。
阿乌很清楚,他现在肩上扛的不是他一个人的妻儿,而是跟着他反叛所有人的妻儿。
这些人跟他造反,就是为了他们的妻儿,如果他不能护得部众妻儿安全,那么他就是下一个拓跋力微或者母阏氏,必定有人背叛他。
高墙上,白袍军严阵以待,军弩对准阿乌一行人;阿乌带来的人不多,只有一队亲卫骑兵。
“在下阿乌,奉赵幽州令,特来求见!”
阿乌跳下战马,卸下腰间佩刀,学着汉人礼仪躬身一拜,显得非常恭敬。
高墙上,阎柔打量着阿乌,他们并不知道这支鲜卑人的头脑是谁,早上也是让他们头领来,便问道:
“你可是头领?如若不是,没资格求见我主!”
“在下绝不敢糊弄赵州牧,现忝为一众儿郎头领!”
阿乌躬身再施一礼,心里也庆幸没有听自动的话,随便派一个人来见赵云。
不然,惹怒了赵云,吃亏的可是大家的妻儿,所以他亲自前来。
“我主只见你,其他人在墙外等候!”阎柔又打量了几眼阿乌,让部下扔下一根绳子。
阿乌望了眼高墙,硬着头皮上前;壕沟在昨日已被鲜卑人填平,阿乌至高墙下抓住绳子,被两名士兵拉上了墙头。
南墙内,穹庐里,赵云看向跟在阎柔身后髡头索的中年汉子,感觉有些眼熟,但在哪里见过倒是忘记了。
“在下阿乌,拜见赵州牧,望赵州牧开恩,释放我等妻儿!”
阿乌入穹庐当即跪拜于地,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一见赵云,阿乌就想起当年在平城塞被俘,而今再见赵云,依旧浑身在战战,背脊凉。
“我想起来了,当年就是拜托你给拓跋邻送礼物!”
赵云面露恍然,原来这人就是当年送拓跋洁汾脑袋给拓跋邻的那个阿乌,笑道:“不错!不错!”
阿乌跪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这不错不错是什么意思。
“既然曾经相识,那便是缘分!”
赵云面带笑容,右手引向一侧:“阿乌头领请起,我们如此有缘,当坐下续话!”
阿乌心里很紧张,如果赵云对他打骂一顿,他还好些,但赵云现在和他谈缘分,他害怕极了。
这缘分可真要命,跪地磕头道:“请赵州牧开恩,释放我等妻儿!”
“唉!”
赵云叹息一声:“阿乌头领说错了,云一直保护着你们妻儿,何来释放之言?”
说着,赵云看向侧席阎柔:“伯刚,阿乌头领应是许久未见妻儿,太过想念了,你这就带他去寻他妻儿,等他与妻儿叙旧后,再与我畅谈一番!”
“谢赵州牧!”
阿乌磕头再拜,跟着阎柔出了穹庐。
小半天后,暮色降临,阿乌跟着阎柔再次进入穹庐里,赵云正在晡食羊肉,指了两侧席位:
“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都坐下先吃!”
阎柔快步坐下,抓起矮几上的羊肉大口吃了起来。
阿乌偷偷抬眼,见赵云吃的正起劲,小心翼翼地在另一边入座。
不过,他没有吃肉,不是害怕有毒,而是哪有心情吃肉。
刚才,他见到了他的妻儿,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都瘦了一大圈,令他止不住地抹泪。
等赵云吃好之后,阿乌连忙起身拜倒:“不知要如何,赵州牧才肯释放我等妻儿?”
赵云用布巾擦着手,面露无奈:“阿乌头领,云一直保护着你们妻儿,你却把她们说成人质,也罢,那就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