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阮清秋下车,让老李把车门都关上,在车里等。
雪已经停了,黑暗中的白更显得突兀。
路灯铺洒的暖光,拉长三人的影子,如耸立在雪地中。
耳边呼啸的风声,穿过缝隙后转为尖锐的呜咽鬼魅。
“清秋,求你救救你弟弟,我给你跪下了。”陈丽丽说完“噗咚”跪下,结冰的雪裂开的声音“嚓咔”。
阮雁罗想拉她起来,手刚碰到就被甩开了。
医生下午刚来过家里,青晓的病脱不了了,血液检查的各项指标都不行。
再拖下去,连手术都做不了。
不然他们也不会急着来欧阳家拦车。
阮清秋冷眼看着两人,脑海里一段画面“苏醒”。
全是白的病房内,她母亲跪在病床上,拉着父亲的手求她。
苍白的脸,眼里噙着泪水,握住父亲的手青筋清晰可见。
她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而两人却毫无察觉。
【求你,别抛弃我们,清秋还这么小……】
【她怀孕了,确定是男孩。】
【可你说过的,要女儿就够了,我才…才吃药的,也因吃那些药身体越来越差。】
【莹莹,别傻了,那些药是为了你能生儿子的……我会带清秋一起生活,你好好养病。】
【你说什么?不是by药吗?】
【如果你不同意离婚,我就起诉,你身体不好,女儿的抚养权也会判给我。】
【……】
后面的话阮清秋记不清了,只记得母亲眼中除了震惊和失望外,还有害怕……
阮雁罗:“清秋,你不是心硬的孩子,现在怎么这样了?”
回过神,听清父亲的指责,阮清秋抬眸看向他。
曾经儒雅的形象荡然无存,此刻只有冷漠和贪婪,
如当初母亲苦苦哀求他,他还把责任推给母亲,让她陷入自我怀疑,摧毁她仅存的希望,让她……
【清秋,任何时候都不能让别人能威胁你,一定要坚定自己想要的……】
这是母亲留给她最后一句话,而眼前的人却责怪她不够心软。
阮清秋唇角扬起,居高临下地看着跪着的罗丽丽:
“这一跪我受得起,如果不是你们苟且生下儿子,我母亲不会绝望到结束自己……
现在让我割肾救他?不可能!”
“啪!”
阮雁罗抬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眼底的怒火正翻涌:
“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粗鄙的话?欧阳家就这么教育你的?”
阮清秋抬手甩了罗丽丽两巴掌,目光锐利:“我粗鄙也看对谁,你们这样的,活该晚年凄凉。”
“别不信,阮青晓患病就是你们当初让我母亲流血泪的报应。”
陈丽丽被打懵了,脸火辣辣的疼,回过神立刻反驳:
“离婚的女人多了去了,谁让她想不开?”
“是啊,生病的人多了去了,谁让你儿子命不好?”阮清秋退后两步,冷漠地看着两人。
有些话她憋在心里很久了,此刻说出来像扔掉一个多年的“包袱”。
阮雁罗不敢置信地瞪着她,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