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都听到了,我并没有提西阳王的名讳,是他自己跳出来的。大王,可别忘了,胡羯屠华之前,可是诸王之乱。而西阳王……”
王敦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他后面没说的话,已经烙在了晋王心里——
是啊,西阳王的父亲可是汝南王司马亮,当年诸王之乱的源头。
现在五马渡江,其中三马可都是司马亮这一枝上面的。
自古为帝者,最忌讳的就是弱干强枝。
如今司马亮这一枝已经壮大到足够威胁自己这个树干的程度了。
要是再不约束一些,真由得他驱使游侠刺杀自己的子嗣,那后果可能真就像王敦说的一样。
看到晋王犹豫不决,西阳王就知道要坏事,立刻说道,
“臣实在是担心大王的名声,绝不是为私户计,为表明臣的忠心,臣请就藩。”
王敦打蛇随棍上,补了一刀,说道,
“这是要回西阳去,招兵买马?”
“你……”
晋王终于还是开口了,说道,
“好了,太保和大将军都是孤的左膀右臂,是须臾不能离开的心腹,你们谁走我都舍不得,这样吧,流言蜚语确实伤人,南顿王、汝南王,你们二位即日就藩,招抚流民,为孤守好汝南。”
鹬蚌相争,池鱼被捞。
整个朝会,一句话没说出口的汝南王司马佑,看看自己同样悲催的叔叔司马宗。
两人对视一眼,还得谢恩。
谢完了恩,自觉的从床上起来,乖乖的站到后面去。
两个池鱼无故遭殃后,晋王顺势又把刚才撩下的话捡了起来,问向纪瞻,
“思远哪,你刚才说天命不可违,既然天命在孤,为何天要让孤,北伐受挫哪?”
纪瞻心想,
为什么北伐受挫,
你心里没数吗?
为了夺回兵权,你派一个乳臭未干的琅琊王,抢了祖逖的指挥权,把一片大好的北伐局势白白葬送。
还勒令史官不许记录这场决战,
估计后世的史官就要头疼了。
祖逖怎么打得好好的,突然一下就不行了哪?
当然了,作为江南最资深的老狐狸,自然不能说得这么直白。
“大王,这正是天命所在,当年汉高祖也正是有了荥阳之困,才完成了龙蛇之变。宣帝要不是被曹爽逼迫无奈,又怎么会奋起一击哪?”
司马睿点了点头,看着左侧空了两张床,向着东海王说了一句,
“阿冲,站这么久,累了吧,来,坐到这里来。”
司马冲也被父亲的骚操作整不会了,自己今天就是上朝来吃个瓜,看看自己上面那位兄长司马裒怎么倒霉的。
可没想到,这瓜才吃了一半——
大棒子高高举起,又轻轻落下。
司马裒居然只是罚去跪宗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