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对此毫无反应,默许了他们耍小聪明,任由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近,甚至偶尔放慢脚步。
从这里到适合狩猎浮冰需要至少两天的时间,如果认错方向或者绕路的话,需要的时间更久。
小熊从最开始的东张西望,到最后完全没有了时间观念,麻木地垂着脑袋,闷头跟着凯撒往前走。
他们不知道现在在哪里,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只知道如果现在掉队的话,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果宓了。
凯撒走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鲑鱼“砰”地撞上了他的后爪,然后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凯撒就地卧了下来,身子蜷缩着形成一个半圆,毛层厚重的背部对上了风口,闭上了眼睛。
两只小家伙傻了眼,不敢相信这头公熊居然会这样毫无征兆地就这么入睡,呆站在原地好一会儿。
鱼骨站在凯撒面前,伸出小爪子,轻轻碰了碰凯撒缩在肚子下面的黑色爪垫又飞收回,一连好几次之后,终于认命,无助地回头看鲑鱼。
两只小熊静坐片刻,最终选择在凯撒屁股后面团成两个毛球,睡在了他的脚边。
公熊就像之前那样一只眼睛掀起一条缝,暗中观察两只小熊崽似乎变成了他的新乐趣。
看着暴露在风雪中的两个毛团,一两秒后,他又重新闭上眼睛。
狂暴的风雪越演越烈,凛冽的朔风嘶吼着卷起漫天的狂雪,此时温度降至最低。
凯撒早已不是第一次面对北极的严寒冬季,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只不过这样的天气想要若无其事的睡觉这属实不太可能,脚边的两个毛团的微小动静打消了他最后一丝的睡意。
最开始是瑟瑟抖,然后一点儿一点儿朝他正前方挪,想必是想借他挡一挡寒风。
又过了很久,似乎有一只突然站了起来,悄悄靠近,伸着爪子在他肚子下面探了探。
凯撒开始好奇小崽子到底想做什么,于是不动声色装作没有现。
——直到那只小崽子往地上一倒,身体快缩成一团,就这么睡在了他的肚皮下。
然而这还没完,因为另外一只小崽子也靠过来了,像刚才那样,缩成一小团,同样藏在了他的身下。
在这一刻,凯撒已经完全被震惊笼罩,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小熊用这种依赖的姿势靠近他,这样的姿势,完全就像……
就像他还是幼崽时期,和斯洛克一起在依赖着母亲抵御暴风雪那样!
凯撒浑身僵硬,过了不知道多久才如梦初醒,伸爪子想把小崽子从自己肚皮下面推开,却又在小熊出微小的呼噜声时停住。
小熊在睡梦之间有习惯性地往温暖的地方靠了靠,现在他们已经完全贴在了一起。
幼小的身躯和微微散着暖意的体温,全都是凯撒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让他鬼使神差想起了斯洛克之前说的“熊爸爸”。
他说带着小熊睡觉是一种非常特殊的体验,会感觉自己在夏天灌木丛看到了青色的浆果,下一次见到时,它已经有了成熟的橘色。
这种奇怪的描述让凯撒嗤之以鼻,他对斯洛克说:
“成熟的浆果就应该吃掉,小熊也一样!”
当时斯洛克难言地看着他,留下了一句:
“凯撒你真讨厌。”然后离开了。
现在凯撒觉得自己大概率眼睛出问题了,要不然他怎么会看到斯洛克说的青中泛橘的浆果。
他晃了晃头,还是没能想好到底要不要把小熊推开。
这头公熊在暴风雪之中就这么和自己僵持了许久,直到不知不觉中闭上了双眼开始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