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站?那一瞬之间模糊过的电音吞掉了地铁站的名字,桑榆问刚刚为她解答问题的人:“您好,您听清刚才广播里说的即将到达的地铁站的名字了吗?”
那人摘下来耳机,困惑道:“当然听见了。是——站啊,还有几分钟就到了吧。”
那两个字眼依旧是被模糊过去了,桑榆皱了皱眉,那人又重复了一遍:“没听清?是——站。”
“谢谢。”桑榆向他点头致谢,随后立即往前面的车厢走,度飞快,她一路走,一路问车厢里的人:“您听见下一站叫什么名字了吗?”
得到回复后,她就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原来他们所在的那节车厢时,嘹亮的哭声让她头皮一阵麻。
夏仲坐在座位上,毫不在意他眼前正在哇哇大哭的孩子,大妈喋喋不休着:“没天理了,你这年轻人是怎么回事?欺负我们母子孤苦无依吗?”
她的声音似乎比之前尖锐上不少,更有攻击力,但也让桑榆更加疑惑。
似乎一路走回来,她询问的那些乘客语音语调一个比一个高,等到了这一节,还没问呢,麻烦先找上了门。
“拜托大姐,您要是吵架只会那两句和道德绑架的话,建议您还是回去进修一下吵架大法好了。”
夏仲连连打哈欠,根本不把那小孩子当一回事,但他的表情并不那么轻松。桑榆没立即靠近,只是看着那孩子哭着哭着在地上打起来滚,越觉得他这通脾气爆地是不是有些厉害。
“吵死了……”有乘客出不满的声音,无数双眼睛看着他们,视线都不那么友好,既对着夏仲,也对着那大妈和小孩。
“我真是受够了,能不能让他们都安静下来?”
“还要吵多久?干脆把他们都扔出去好了……”
桑榆无声看了一眼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挪到比较远的地方的大爷,悄悄走过去,在他身旁小声问:“大爷,这是怎么了?”
那大爷眉眼间也有郁色,看起来心情也是极度糟糕,但没有爆,在极限边缘。
他沉声道:“刚刚你那朋友回来,恰好旁边还有座位,他就坐下去了。”
大爷说:“谁知道那孩子不讲道理,他一坐下去就开始哭闹说让你那朋友走。”
寥寥几句,桑榆便明白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夏仲此人,虽然惯来嘻嘻哈哈,但该有的攻击性道德感他一点都不缺,小孩子和他对线,战败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想赶他起来,下场就是如何哭闹人家都无动于衷。
一个年轻人和一个大妈,这胜负悬殊得难以想象,所以那大妈也没动手,只是伸出手不断地指责对方,唾沫星子乱飞。
虽然大妈的攻击性依旧不太强,但她的情绪高涨了许多,连带着声音都变得极度尖锐。
某些微妙的变化似乎在悄悄蔓延着。
夏仲不太耐烦,但也知道继续和大妈扯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无所事事地坐着,直到看见不远处站着的桑榆。
他朝桑榆眨了眨眼睛,后者不明所以。两个人目光交接,一秒之后,桑榆迈开步伐,走到夏仲旁边,递给他一张纸:“擦擦。”
夏仲从善如流地接过:“谢谢,帮大忙了。”
两个人一唱一和,更是给大妈气得半死,她几乎是跳起来的,指着桑榆的鼻子就开嗓:“你这个贱b……”
然而她这嗓子还没开完,夏仲忽然一个踉跄撞了她一下,她措手不及,一屁股跌坐下去,表情还有些凝滞。
夏仲被桑榆拉了一把,没真摔下去,他拍拍自己的手,淡淡道:“大妈,你是长辈,别张口闭口就是这些难听的词,你儿子还在这呢,有点道德感好不好?”
大妈却是提高了声音:“——你打我?”
夏仲无辜道:“谁看见我打你了?不要碰瓷我,我家还车贷房贷住院费没还呢,惹急了我能当场给您搓俩银手镯。”
狠话好话乱七八糟放完,两个人就不再停留,找一片人少的地方待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