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无双勒住了驴子,撇了一眼来人。约莫十七八年纪,面皮微黑,面庞清秀,五官也还蛮周正,只是破衣破鞋,脸上还有点脏。
那人见程无双上下打量自己,突然诚惶诚恐地朝程无双作了一揖。
“看来你不是个叫花子。”程无双说道。
“大人好眼力,在下原是燕王府当职的一名书吏,姓燕,名顺。上官叨扰受惊了,适才在下出言不择,万望见谅。”燕顺又是一躬揖。
“你也好眼力,一眼便看出我是京城来的。我都换了驿站的衣服和鞋帽,你如何看出来的?”程无双好奇地问道。
“上官,普天之下,除了京城,还有哪个地方能让女子当差。”燕顺笑道,“上官,我有要情相告!此处无人,可否停留片刻。”
“燕书吏,你说。”
“自朝廷粮队出发后,云廊上下盼之如甘霖,燕王更是掐着指头算着日程,等日期将近时,便派小人先行启程,到驿馆迎接带路。”
“带路?怎么?燕王还害怕粮队迷路?还事先派你来迎?”程无双眉头紧皱,感觉其中必有蹊跷,莫非真如刘谨所料,这粮队失踪跟燕王有关。
“上官有所不知,官道进入云廊后,有两个驿站之间其实是没有大道相连的。”
“哦,还有这事?!”
燕顺:“长脊岭是进入西北前的最后一站,过了长脊岭就算到了西北云廊境了。但长脊岭与西北首驿沙桐之间并无大道相连,只有一些沙漠小路,所以,燕王才会让在下去长脊岭迎接。”
“原来是这样,燕书吏,那你接到了吗?”程无双问。
“不瞒上差,在下确实迎到了朝廷的运粮队,但之后的事情,在下现在都不敢相信是真的发生过。”
“你倒是说说看,我来就是查这件事的,你扮成乞丐找我,不也是为了说这件事吗?”
“嗯。上官,那日在长脊岭接到粮队后,粮队队长却不听从在下劝告,以即将愈期为由,提前出发了,当时天气不好,微微有些风沙,但此后的经历真是九死一生!”
程无双突然皱着眉打断道:“燕书吏,你既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为何不承报燕王,上疏朝廷,反倒私自来官道找我陈述?”
燕顺长叹一声:“上官且听我说完。我们出发,走了几天后,忽然,从沙漠里冲出来三十多骑,将我们冲散,然后将我们一一射杀”
“什么?百十号人的粮队,被三十骑冲散射杀了”程无瞪大眼睛,像听到天书一般。
“您不信是正常的,换谁都不会信,但那三十骑是狼骑,最后粮队里,除了我都死了。”
燕顺说完悲从中来,用手拭去了眼角的泪。
“狼骑”程无双疑惑地问。
“就是燕王的亲卫轻骑兵,来去无影,能骑善射!是我们云廊军的精锐中的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