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看守所。
“咦?”
值夜班的警卫员拉着长调、出这声懒洋洋的松散疑问之后,身体旋即又被滔天困意支配,本能地咧开嘴巴,想打一个慢条斯理的尽兴哈欠,同时目光随意瞥向值班室门里地砖上那一滩被这几个黑皮雨衣刑警携卷进来的大片水渍,有些嫌弃。
深夜来访的勤奋刑警队同事刚刚讲完调阅要求,警卫员吸进潮湿空气,哈欠打到一半,不经意抬头,却突然现杵在最后方的高大男人掀起了雨衣帽兜,凌厉面孔上骤然升起再明显不过的怒意。警卫员猝不及防一个激灵,半个哈欠急忙生生吞了回去。
他当然知道这男人是谁,即便穿着湿哒哒的黑色兜帽长雨衣、在台风天里淋成落汤鸡也知道——这是市刑警队大名鼎鼎的暴脾气“噩梦”队长。
警卫员有点怵。他刚才只注意到向他提问的另一个圆脸同事(那人看着蛮和善的,不会特别为难人的样子),居然没觉传说中的“噩梦”也亲自来了。被他用这种态度接待,怕是会被骂吧……
果然,“噩梦”队长高声厉吼了一句,雨水从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流下来,面色冷戾如罗刹。
“‘咦’个屁!你们平时夜班就他妈值成这个鬼样子?不想干就给我赶早滚蛋!”
“……对,对不起,成队……”警卫员慌忙站起来。
“噩梦”继续吼着,警卫员看到雨水从他额角一道浅浅的疤痕一路向下,流进脖子里。
“刚才的话没听见吗?”
“哦哦,听见了,要调……”
……要调啥来着?
“段世的安检录像!你快点的!”孟余怕头儿继续火,忙不迭提醒。
“……呃……”
“愣啥呢!”
“呃,没啥,就是……”
警卫员指了指里面走廊,老老实实解释。
“刚才前脚来的那两位同事也要了一样的东西,他们已经在里面看录像了。”
“刚才来的?谁啊?”
孟余有些诧异。
他们一队的老老少少这会儿都在外头淋雨找人呢,难道是又脱线掉队的杨爷?还是留在队里远程看监控的小曲?
警卫员颤颤巍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