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神奇。
就偏偏头儿和方法医亲嘴的时候,不知道为啥,就能让他看出一种破碎感,既美又酸的破碎感,但是还有一种圆满感,既悲伤但又坚定的圆满感……难分难舍,又对彼此都无比珍视,很矛盾,也很复杂……
唉……孟余被自己罕有的文学素养感动得够呛,突然就忘了怕死,全顾不上身后田尚吴无声拉扯他衣服警示的小动作,偷偷掏出手机想偷拍。
然后,他看到头儿的脑袋向前伸了更多,又向上一点点,像是贴在方法医耳边呢喃了句什么。后者仍信任又依赖地仰着脑袋。只见头儿又低声耳语了一句,门并不隔音,孟余俯耳贴过去,仔仔细细听,倒是能隐约听到一点点……头儿的语气温柔极了,像是在哄小孩子……说的内容好像是……
“……乖……我要骂人了,不要吓到,嗯?”
……骂人?头儿为啥亲媳妇的时候还要骂人?
……他要骂谁?
……
身后的老田突然不拽他了,好似后退了一步。孟余又愣了愣,下一秒才终于回过神来。
但已经晚了。
自家队长头也没回,仍旧蒙着方法医的眼睛,右手径直向后猛地一扬,朝着门板重重掷出一个空药盒子,即便隔着一层玻璃,仍然精准无疑地打到孟余的眼前,力道很大很冲,吓得他腿一软,差点儿没站稳跌坐在地。
“砰!”
接踵而至的是房内稳定挥如常的怒骂声。
“姓孟的你找死吗!”
……
……
……
几分钟后。
孟余满脸通红,冲着墨镜也掩不住尴尬窘迫的嫂子颤声连道了好几句歉,又被老田拉到门口,垂头丧气、战战兢兢“罚站”,默默看着老杜和齐妈一派官方正经、笑呵呵地关切慰问方法医的伤势,内心深处一万匹野马狼狈飞奔。
——
齐主任坐在病床床尾的椅子上,挨着老杜,代表市刑警队说了些慰问同事的官话,又关切了几句方清月受伤的眼睛,直到余光瞥到成辛以长指敲打床头桌、明显是已经不耐烦了,才颇有眼色地见好就收,与杜局笑眯眯对视一番,切入正题。
“那个,小成啊,是这样,老杜我们两个商量了一下。现在方法医需要好好养伤,再加上小成你呢,这些年什么年假啊、探亲假、法定节假日啊,基本一次都没休过,全算下来也攒了老多了,太不像话了,早就该让你休一休了。所以呢,就这样,为了体现咱们市局对内部警员和高精尖引进人才的人文关怀,老杜决定先一次性给你批半个月,你俩就直接放个婚假,你负责把咱们高精尖人才照顾好了,所以这次要是方法医有什么病根儿落下,我们拿你是问!”
成辛以懒洋洋靠在床边,手里拿着根绿芭蕉转着玩,面色平静,似乎早已料到领导们的这项安排,只“嗯”了一声表示听到。
孟余缩在门边哆嗦了一下。让头儿放长假?那队里的案子咋整……完了,他要开始过上半点儿安全感都没有的日子了……
齐妈看看成辛以,又看看方清月,笑笑,继续道。
“至于一队现在这些存案,你到时候直接安排一下,就比如段世这个案子,也不能总让你回避,没必要的,也不违规,就换个负责统筹调度的人,但最终汇报还是得找你汇报,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