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辛以的目光转回徐墨脸上,盯着他的每一丝微表情,不放过任何一瞬细小波动,不动声色舔了舔牙齿,冷冷吐出两个字。
“继续。”
徐墨打了个冷战,拖着浓重鼻音继续交代。
“后来,7月16号那天,我出门上班之前,他们说在我家门外的旧花盆下面有两袋东西,让我去拿,上班带着,然后还说那天不能太早下班,要一直留在办公室等他们通知……那是两袋粉状物,一袋是绿的,一袋是白的……”
“后来,快要下雨之前,大概五点多,我接到一个陌生的座机号,是他们打来的,说让我等到天黑、台风刮起来之后,把法医所连接监控室的电路扯断,把绿色那袋东西想办法混进值班警的饮食里,再把白色那袋东西洒在方法医冲咖啡用的那些滤纸上,还说要洒得均匀一点,每张滤纸都洒一些……但是成队,我检查过的,真的,我誓,两袋东西我都偷偷检查过,那真的不是三氧化二砷,我不敢的,我不敢给方法医下毒的,真的……”
成辛以仰起脖子,慢慢转了转,下颌紧紧绷着,但仍然坐在桌子上,掏出一个透明证物袋,捏在指间,冲徐墨晃了晃里面装着的白色粉末。
“他们要你洒在滤纸上的就是这个?”
徐墨努力瞪大眼睛辨认。
“对……但我真的确认过,这只是普通的核桃粉,可能就是纯度比较高而已,然后给值班警的那袋也只是普通泻药,都是不致命的东西……真的,你不信的话我……我可以吃,我可以直接吃给你看……真的,成队……”
这次不等一队的人光火,连姚澄亮都不禁唾了一口,只觉得徐墨蠢到极致,恨铁不成钢地骂他。
“小徐你真的是,我知道你担心你女朋友,但你好歹也动动脑子啊,甭管这东西有毒没毒,这帮人明显就是有目的而为之的啊,他们找到你,让你做的每一件事,肯定都不可能是白做的,必然是会对警队、对法医所不利的事,你想过没有?”
……
徐墨怔愣着,半晌,涕泪很快又流了满脸,痛哭起来,声音凄惨,没有半点男儿气概。
“……对不起……对不起……但我不能失去楠楠,她还怀着孕,我不敢……我不敢想象如果我不照着做,她会遭遇什么样的对待……我没有别的选择……对不起,方法医,我不是有意要对你做什么的……我都是为了楠楠,我就是个愚蠢的恋爱脑……我这些天真的慌得不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恋爱脑’?你管自己叫‘恋爱脑’?你也配?”
一道细细的愤怒声音响起,打断徐墨窝囊的哭诉,显得格外突兀,办公区一时安静了下来,大多数人的目光都朝声音来处看去。
竟然是曲若伽。
小姑娘大概是已经听懂了来龙去脉,这会儿气得瓜子脸都红了,站在田尚吴身后,攥着白皙拳头,怒不可遏地瞪着地板上的徐墨,义愤填膺质问。
“大家都说‘恋爱脑’是个贬义词,但你就连这个贬义词都配不上。前两年团建的时候我还见过你女朋友一次,连我都知道她是个漫画家,是很聪明的女孩子。她现在怀着你的孩子,被陌生人劫持,肯定害怕极了,但你知道等她冷静下来她会怎么想吗?她会知道自己最理智的做法应该是尽力拖延时间、积累线索,等你来救她,因为你是她最需要的人啊。”
“结果你在做什么啊?你居然也在拖延时间!你身边全是刑警,可你居然还顺从绑匪的要求,做出对自己人不利的事情,你有没有脑子啊?”
“前几天方法医被人劫持的时候,你知道我们头儿是怎么做的吗?就算当时你不在场,事后应该也听说了吧?他一秒钟都没耽搁,因为他知道方法医一定会想尽办法拖延时间等他去救她,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所以才能前后不到一小时就把人救出来了。可你呢?你居然拖到现在,这都多少天了,她被绑架,你还能待在家里好吃好喝、还为虎作伥?你就连我们头儿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你快别侮辱‘爱情’这个词了!”
……
成辛以被夸得猝不及防,皱着眉头瞪曲若伽,嫌弃地撇撇嘴,摆摆手指,示意田尚吴拉住她。
还有很多正事没问完,现在远没到上价值的时候。
待曲若伽骂够、后知后觉自己有些失态而终于噤声了,成辛以才不动声色想了想,看了眼杨天铭,又看看姚澄亮,收起核桃粉证物,客气谦让道。
“姚哥,要不你先?”
姚澄亮正在仰头喝剩下的冷咖啡,闻言咂咂嘴,呼噜呼噜地笑了两声,似乎对平级同事当着队员的面给他的这番谦让十分受用。
“那就不跟你客套咯!反正我也陪你演了这么一出戏,也出了力的,是吧?”
说罢,看了眼瘫在地上被曲若伽骂过之后哭得更凶的徐墨,冲成辛以比了个“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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