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临行前的嘱咐。”他垂眉继续系奇形怪状的结扣。
“什么?”
她想抽回手,但没能成功。“这是我送你的结婚礼物,又是我爸妈的定情信物,你把它还给我干嘛?”
“暂时放在你这里,它的作用是提醒你。”
“提醒我?”
成辛以看了看系好的结扣,抬起脸望着她。
“方清月,你认为法医的工作不仅验死也验伤,所以医人、救人也是你的职责,这个我知道。我也知道,如果接下来又生了一些紧急情况,你还是会像上次救段世那样,宁可不顾自己安危,也要尽全力去救别人,不管对方是谁。”
“所以,这条红丝巾就是提醒的作用,不准掉,也不准藏进袖子里面,你要随时能看见。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看见它,你就不会忘记——方清月,我也是你的病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需要你的病人。”
“你可以去救人,可以去做任何你认为是正确的事情。但不论如何,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方清月,你都不许扔下我。”
……
快要忍不住了……
她艰难瞪着手腕上的红丝巾,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没有泄露出内心深处的担忧和不安。
“好不好?”
他轻声问。
她深深吸进几乎是整个空间里的全部空气,却出仅若游丝的声音。
“你该走了。”
“亲一下再走。”他点点头,眼眶也有些红,握住她的手,脸贴近她。
“放心,外面的人不敢笑的。”
不行……
她向后仰,喉咙干,说不出话,只努力摇着头推开他。
不能亲,一旦亲了她就会绷不住的……她会哭,会再也不舍得让他去赴险,会不顾一切阻拦他……
“别让大家等你……”
……为什么……为什么她连“注意安全”、“保重”这类话都说不出口……她不愿意说这种话,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亲他,不愿意让这种山洪般的悲伤绑架她的自制力……
可以的……他可以的……危机四伏,但他一定会安全救出人质,很快回到她身边的……
为什么要想这些……为什么会有这么矫情的念头……不能再想了,越想反而越不吉利……
……
办公区外面的其他同事已经6续出门下楼,走廊外传来电梯梯厢运行的声音,像惹人厌的清晨刺耳闹钟。
她竭尽全力控制着情绪,出口的话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成辛以,你真的该走了。”
“真的不亲啊?就一下?”
“不……”
“……坚决不亲?”
……
可他看上去好像真的很想要一个临别吻,委屈兮兮的表情和身上的坚稳警服特别不搭……但她没那么强大,她不敢……真的不敢……
她听到自己开始表演轻松刻意的笑,指尖假装轻快地拍着他的手背,两边嘴角被硬生生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