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心里又生出一个念头,如果老夫人知道了会答应退了她和殷鹤成的婚事么可想想还是算了。他刚刚救了她,伤还没好,她一转头在年关底下把他家里闹得鸡飞狗跳,未免也太忘恩负义了。
她在心里想,最好是等他伤好了,找个机会再与他谈谈,一味地躲躲藏藏不是办法,如今他对她的态度趋于缓和,而他一开始也不过是用这桩婚事换一个副司令的位子,眼下他剿匪大捷,过完年论功行赏起来,那个位置想必他是十拿九稳,而那个时候正好是机会。
顾舒窈出着神,一直没有说话,殷老夫人以为顾舒窈在跟她置气,更不乐意了,又说“这都快过年了,你还打算让你陈夫人住在你哥哥家么她虽然是你姨妈,但她姓张,你哥哥家又不是她娘家,哪有待在那不回去的道理夫妻间不和睦是小事,外人只有劝和,哪有去劝分的道理还帮着人搬出去住,传出去像什么话”
顾舒窈不想殷老夫人插手陈夫人的事,不是很情愿,绕着弯子道“老夫人您说的对,按理说是该回娘家的,可张家现在已经不在盛州了,回去一趟太麻烦。我哥哥其实很欢迎姨妈,正好药房那边还要她帮忙。再说,姨妈是我的长辈,我这个做晚辈不好去干涉。有许多事虽然看上去只是夫妻间的小事,可局外人并不清楚到底生了什么所以姨妈她愿意住还是愿意留,我觉得都应该让她自己做主。”
顾舒窈这几句话把自己撇的干净,但殷老夫人知道顾舒窈是在敷衍她,她之前可都听说了,她这个孙媳妇在人家陈公馆还劝陈夫人离婚来着,什么晚辈不好干涉都是鬼话。而且殷老夫人在她的话里听出了其他的意思,顾舒窈说什么局外人不清楚生了什么,明摆着话中有话,就是让她这个老太婆也别去干涉。
殷老夫人气得脸都歪了,正想作,只听见殷鹤成突然开口,“奶奶,我带舒窈先去父亲那看看。”说完,直接带着她往外走。
顾舒窈正好不想待了,再怎么说,殷老夫人也是长辈,年纪又大,她就算得理也没用,何况本来就和她们无法沟通。她虽然没想着做他们家的儿媳妇,但殷老夫人若是真生气了,她也只有白白受气的份。
殷鹤成正好说要离开,刚好解了她的围。
顾舒窈扶着殷鹤成出门,却听见殷老夫人愤愤喊了一声,“行啊,还没成婚你就惯着她,又没给你生个孩子出来,你还惯着她不得惯出毛病来。”上回陈公馆的事,殷老夫人是打听清楚了,殷鹤成也在,他原本不是个喜欢插手别人家务事的人,竟是他派车送陈夫人去了法租界。
顾舒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殷老夫人是在责备殷鹤成,原来他刚才的解围是特意的。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依旧面色如常,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只领着她往前走。
正好黄副官迎面走来,领着人往殷老太太屋里搬东西,这些都是殷鹤成从林北给殷老夫人带回来的特产,他大半个月不归府,不可能空着手回来。而他带回来的那些东西里,不仅有人参、貂皮、鹿茸,还有俄国的琥珀、绿松石。
殷鹤成喊住黄副官,黄副官本来要过来,殷鹤成抬手让他止步,留顾舒窈在原地等他,反倒自己往回走了几步,与他交代事情。
顾舒窈和他们隔得不算太远,虽然他放低了声音,可顾舒窈耳朵尖,还是听见了。殷鹤成向副官吩咐的是,“在这里头挑几件最贵重的,跟老夫人就说是顾小姐送的。”
顾舒窈虽然知道他殷鹤成向来是个周全的人,却不想他还有这样的心思,处理起这孙媳关系似乎也得心应手。殷老夫人在有些方面的确难以相处,不过有他在中间调和,他未来的妻子或许能过的不错。只是殷鹤成的这份心思将来能持续多久,谁都说不清楚。他一旦冷淡起来,便是另一种境遇了。
从老夫人那离开后,顾舒窈又陪殷鹤成去了趟殷司令的卧室。
六姨太在卧室里照顾,而殷司令还是老样子,眼睛半阖半闭,跟他说话稍微能有些反应,但不知道他能听到多少。
顾舒窈站在一旁,殷鹤成在殷司令身边坐下,握住殷司令的手,只轻声说了句“爹,林北的匪患我已经平定了。”
剿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是深山老林,又是冰天雪地,他还差点丢了性命,可他只字不提,说出来只是举重若轻的一句话。
殷鹤成一说完,顾舒窈看到殷司令的唇动了动,好像是在说“好”。
顾舒窈突然想起殷鹤成跟她说过,他在日本的时候除了害怕丢国人的脸,也忌惮扫了他父亲的颜面。殷司令从前战功显赫,殷鹤成在外顶着少帅的名衔,子承父业,自然也承受了来自他父亲的声望带给他的压力。
从殷司令卧室出来时,天已经黑了。医生交代过,最好每六个钟头给殷鹤成换一次药,正好还不到吃晚饭的点,顾舒窈便直接同他回了卧室。
虽然顾舒窈也吩咐了佣人去给他煎中药,但没说是因为枪伤,她们只以为是少帅着了凉或是其他。既然是要忙着,史密斯医生也不方便总让他过来,因此他将外涂的药以及绷带什么都给了顾舒窈。
顾舒窈打开药箱将药什么都拿出来,转过身去,正好看到他在解衣服,他倒坦然,当着她的面解开扣子、脱下衬衣,露出结实的上半身。
先前一屋子医生在,她也不觉得什么,可如今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他又站在她面前,难免觉得有些尴尬。
他见她眼神稍有些躲闪,看了她一眼,存心戏谑她,“害什么臊你不是早就都看过了么”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