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刑部,就有这么一个衙门,相当于后世的军事法庭。职责不用赘述。
这些文官个个直属六部。他们的品级基本上都在鲁赟之上或平级!
再加上,云城还有个皇亲国戚岳家压着!他们还是云城乃至大成最大的驼马贩子大商家!
而原云城总兵、正二品骠骑大将军隋光不仅仅也是皇亲国戚,还是个独断专行、刚愎自用、居功自傲、专横跋扈、睚眦必报、颐指气使、心胸狭窄、不能容人、霸道骄横的主!
正是因为如此,云城的守军居然可以称为卫戍部队。要知道,卫戍部队一般只有京城才有,负责保卫都的安全。
从这个意义上说,云城如此重要,相当于陪都了。
鲁赟当了十多年的云城知府,就被隋光和岳家打压了十多年,并且压得死死的!
总而言之,战功是云城总兵的,辅助功劳是六部直属官员的,没他云城知府什么事。可是,一旦云城危险,他鲁赟也必须是要自刎谢罪、以身殉城的重要人物!岁末年初,北狄叩关云城,危急之时,隋光恐他逃跑,就曾专门派了一队人马日夜“伺候”他,还特地关照他,把白绫、毒药或长剑都要备得妥妥当当!就连家人那份也得准备好咯!
即便鲁赟也是两榜进士,学富五车,可是,身为云城知府的他,也不知道是他本就庸碌,还是需要他庸碌他就得甘心庸碌,反正他就是庸庸碌碌!因此才消消停停地做了十多年云城知府!无所谓好,也无所谓坏,只要云城不破,他也就没事!仅此而已!做个憋屈尴尬边缘人,那就对了!
正因于此,邓荔和庄石等人忙忙碌碌之时,竟然将鲁赟都当成了透明人!
烧脑吗?烧脑!晕吗?晕!
所以,当岳鼐提出向鲁赟纳投名状时,岳开张开大嘴,愣在当地。
岳鼐微笑道:“父亲,一来,我们在军中的盟友隋、查、袁倒台,一时间在卫兵里插不进脚;而六部那些官员,他们看上去位高权重,但他们直属六部,云城的军政大事,不容他们置喙!看他们对隋光、袁欣的态度就知道,那都是些仰人鼻息、卑躬屈膝、八面玲珑、鼠两端的主!与其找在云城主不了事的他们,倒不如在知府身上楔上钉子,为我所用,再缓缓图谋军中!”
岳开听了连连点头。
“二来,鲁赟这十年来受岳、隋、查以及袁的夹板气,已经是够够的了!我们向他纳投名状,助其立功,他一定会感恩图报,死心塌地为我所用!苏大将军即将上任云城总兵,我们把刀把递给鲁赟,让他去折腾苏瑞尚,我们坐山观虎斗,多好!”
岳开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至于苏瑞尚,虽然没了八合货栈可以收买他,但我们还有云城美女啊!”岳鼐继续道,“说不定,苏瑞尚是个贪财的,我们两家平分八合货栈也未可知!”
“好!”岳开不禁连声夸赞。可他思虑再三,又有些犹豫不决。
“父亲,儿子知道您担心什么。妹妹自十年前生下双胞胎女儿若云和若烟后,就再也没有孩子。查寅借此由头,不住地往家里抬姨娘,那些庶子庶女与妹妹何干?”岳鼐决绝地道,“他们夫妻情分也就那样。莫如父亲替她写了和离书,占得先机,免了株连之罪,保了母女三人的性命!我们又不是养不起妹妹!至于若云和若烟,待岳宕回京时,一并和婤儿一起进京,央求淑妃娘娘为她们指上一门好亲!”
关键时刻,岳家的利益大于天!
事不宜迟,刻不容缓。
岳开根本不征求母亲和夫人,以及女儿的意见,直接写了和离书,并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于是,李氏老太太、唐氏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她们最宠爱的孙女或女儿已经没了婆家!而岳嵩更不知道,她已经是个合离妇、大归女了!
所谓大归,是指妇人被夫家遗弃,永归母家。
当然,岳嵩是主动提出和离,而不是被婆家遗弃!
大归就大归吧。岳家养得起,总比母女三人死了好!
最后,岳鼐还在岳开的耳旁嘀咕了几句。
现在是升平十五年四月十三日辰时末。云城四门早已开启。
父子分头行动。
岳开带着老太太七十寿辰的请柬和女儿岳嵩的和离书,匆匆赶往云城西北的知府衙门。一路上,他心惊肉跳,魂不守舍,因为他不仅看到酱园街查府前后门兵戈重重,也看到德胜楼后面的兵部转运司库部沸反盈天;还看到,刚刚进城的二十来个卫兵在北门武德门被捆成了粽子!
岳开一边感叹自己年老昏聩,一边万分钦佩儿子岳鼐精明能干,同时也庆幸,知府大人鲁赟竟然对外面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如此,告才能成立!
岳开立马呈上请柬和女儿的和离书,揭袁欣和查虎、查寅父子相互勾结,野杏坡截杀,孙家庄屠村,草菅人命,屠戮乡邻;揭他们贪污倒卖军资,构陷八合货栈八大股东的阴谋!
当然,岳开也痛哭流涕痛诉冤屈,怎么现仆人石娃卖主求荣,构陷主人;查家如何记录黑账,包庇罪犯,构陷栽赃岳家!当然,他着重说了如何大义灭亲,划清界限,让女儿和查家奸臣断绝一切关系!
鲁赟大惊,也吓得浑身筛糠:“我的天啊,云城该不会生兵变吧?”
最后,鲁赟还忘记了以前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与岳开共了情:“国舅大人大义灭亲,告罪犯,这个事实本知府一定代为呈文、澄清!”
岳开走后,鲁赟没有去总兵部衙,而是急急慌慌地去了后宅。夫人赖氏正在花厅等着他。
赖氏患有哮喘,身体虚弱,可她人间清醒,紧锁眉头道:“老爷,岳开此时告,该不会是苏总兵到了云城吧?”
话音未落,两顶小轿居然被直接抬进了知府后宅,还下来了两个明艳动人、袅袅娜娜的美女。
“这自然是国舅大人送的礼物了!”抬轿人走后,赖氏边喘边笑着问那两个女子,“倚翠楼的吧?你们从几岁开始坐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