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洛赶紧答话:“回主子,听说这武乐书伤好归来,就接了赘婚的差事,看样子还是要被重用下去的。”
五爷哈哈大笑,鬼魅的很,“好。好啊,比我还有意思呢,竟是亲手送她穿上嫁衣!呵呵呵呵精彩绝伦呢!他这个年纪呀正适合经历这种心尖上的痛,能记一辈子呀,算是我又帮他长进了吧。还以为他那都没乐子瞧了呢,这回好。穆宅够让他喘不上气来的了,我看他怎么办?”
盛怀洛啧啧啧地摇着头,“哎呀主子您当真是抬爱他啦,以我看呀,他就算再怎么是个可塑之才,要在儿女情长和忠心不二上看出他的真性情来,那也是没法和您比的呀,就怕他依旧捡了条命回来也还是难成大事啦。”
五爷好似没在听,他自己的那点人生阅历他总觉得没什么,若不是这些孩崽子总勾搭起他的记忆力,五爷几乎想不起什么来,可现在他在琢磨的是那个海株昆,“哎你说海株昆来回话,说把男人的喜厌都教给心儿了,我还在想……”是的,这种八卦的事,五爷也喜欢亲自上阵。
“哎呀主子!”盛怀洛一脸娇嗔,“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呀,您还记不记得我还特意提点他‘武乐书’这大名的呢?他一准是都教过了。这个海株昆别的能耐没有,可任他瞧上一眼,哪根骨头都能瞧出柔韧劲儿来。大小姐也是一准都学到手了,您一句要把大小姐接回来,他武乐书不就宁可挨了鳞鞭嘛,您想想?穆家的这对主仆啊是哪个都逃不出喽。虽说咱还没瞧够他俩因此反目的戏码呢,这个苦命的穆大少爷就一下西游去了,那单剩下武乐书一人又赶上这么一出,保准也是没谁好日子过的啦。”
“哎呀,那也不行啊,我还指着他陪二哥玩玩的呢。现在这茶行他可是拿着大头的呢。”五爷点破一句又感叹:“这一个男人要是溺死在这个男欢女爱求而不得之中,是真能要命啊。”五爷想想都好怕一样地打个哆嗦,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
所以五爷大概是怎么也想不到了,他的这一环套一环,心儿全破。可心儿似乎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为什么面对小武?海株昆教给她的这些东西她就都忘到脑袋后头去了,还是打见小武的第一眼起。不过让人松一口气的就是,心儿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就像小武魂不守舍地来到《穆氏纸行》,连自己脑袋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他都辩不透了。可这么多年他都习惯了,哪怕受了那么一点点委屈,他都会躲到阿宁哥这里来,被骂一顿就清醒了。
他进来,跪下。徐宁都没出来。倒是嫂子干拉扯不动,里里外外跑了好几个来回,才把徐宁推出来。
“你来干什么?”徐宁凶他:“没你能干的事了吗?”
小武答:“以后都听哥的。”
“你还敢说?”徐宁真想踹他一脚,“你身后是什么?是穆家!穆家听谁的?用你来说?啊?当天我就该听出来的,这一句话你就放心了啊你?你真敢拿命去拼?啊?我当天听不明白,我到现在还想不明白吗?还用你把黎叔拉下马来,教我安分?”
自作主张这种事,小武不是第一次干,可这一次他最怕。
嫂子一把甩开阿宁哥的胳膊,“哎呀当家的你少说两句,黎叔都没说什么的,你这样吓到他了。小武啊,你快起来,进屋去,这地上还凉呢。”
小武还不敢抬头,但徐宁也知道,这种委屈,只能他咽。少爷一去,哪个不想动?我?黎叔?班勒?谁不想去拼命?可出头的,总是他。不懂得的,还以为错在他。可懂得的,才知道这挑兵点将的苦头,只能让他背了去。
徐宁一步转身就大喝:“你嫂子扶你,你还敢不动?”说完就径自回屋了。
小武一抬头,嫂子就拽他起来,还拍了拍膝上的尘土,“快快快进来进来,晌午就在这吃饭,不许走啊。”
小武扯了下嘴角,一旁的小里就蹿来扶住他,“小武哥,你可好了!”
小武一笑进门,却还是摆手叫小里先下去,自己进屋叫:“阿宁哥?”
“总管的帽子还是扣到你头上了吧?”徐宁问。
小武关好门扇,几步上前答:“我原本不是这样打算的,但看老爷好像已经禁不住几个回合的拉扯了,索性就应下来了,就怕阿成要辛苦了。”
“你还舍不得他啊?”徐宁逗他一下,“人家这洛阳城里还有那么多盼着黎宅做大,生吞了穆宅家业的大大小小的物儿呢,你要不要也一起心疼一下?”
小武乖怯的很,自讨没趣一样。徐宁摆手叫他近前来坐,又问:“你出手茶行是冲着严宅去的吗?四个宅子呢,为什么是他?你在船上到底都现什么了?”
小武历历可数,只问:“哥?还记得四年前那一夜吗?鬼祟所为!实际上只是孩子。”
“孩子?”徐宁惊了,“怎么可能?小孩子会有那样的杀伤力?哎你是说,跑出船舱来突袭的都是小孩子?”
小武点头,又好个无奈,“都怪我,我心太急了,大概是破坏了他们偷袭的步调。葛汗青那四个箱子藏着八个蛮匪,我心知肚明,就先下了手。也算得上是一番苦战,可刚结果了这几个人,船舱就出事了。到现在也就没法判断,他们是不是事先预谋好的。”
“八个蛮匪?”徐宁捏紧了一下小武肩头,又盯着他问:“什么兵器?”
小武这时才觉得奇怪,“他们?没用兵器啊?都是,空手。”
“空着手,跑到船舱上去搞偷袭?”阿宁哥蒙了,“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事?都要去拼命了,还不拿个家伙事吗?又可进攻,又能自保,怎么还有连这个都想不到的杀手呢?”